*雖然很淡,這的確是有點GL的,但要說友情也是可以啦(汗)。
*會寫這篇是受週遭部份雙性、同性戀朋友的影響,從她們身上想找點感覺,雖然我反而被搞的頭很暈(汗)。
We are one-incomplete
Are we blind-in the shade
Waiting for lightning-to be saved
Cause love is noise and love is pain
陽光淋在那女孩身上,混著笑容好不刺眼,連夢中也鮮少見到的畫面此時近在眼前,她像幅栩栩如生的畫作,令人想碰又縮回了手。
夏天,庫洛姆走在熱烘烘的柏油路上,視線裡的世界正緩緩冒著輕煙,炙熱感烤熟全身,沉重感緊附雙腳,一滴水珠從太陽穴滾滾落下,步伐不自覺歪向一邊,她意識到自己再也抵擋不了酷熱的太陽。
「哈哈哈……來這裡這裡!」
耳畔,小孩子的嬉鬧聲簡直可以和夏天融合,聞聲的庫洛姆在悶熱中揚起笑容,很佩服孩童的精力,手帕悄悄擦去臉上的汗水,她朝身旁的小公園望去。
幾個小孩子離她有點距離,正在追著什麼東西愉快奔跑,不過樹木擋住了視線,看不出他們在玩什麼遊戲,順著那方向,她見到某棵樹蔭底下有一張佈滿樹葉的長椅……陰涼的氣息令她鬆了一口氣。
「哈哈哈………」小孩子在她靠近長椅時仍扯著喉嚨開心呼喊。
提著手上午餐的材料,庫洛姆決定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再返回黑曜樂園,心裡盤算著趕上午餐的時刻和可以休息的時間,輕輕撥開長椅上的枝葉,她將塑膠袋放在大腿上坐定。
悶熱的身體得到舒緩空間,她可以想像熱氣慢慢從她身體散出的樣子,頭上樹葉和風的沙沙聲比住戶的風鈴舒服好聽,享受不時吹過耳際的微風和不遠處小孩子的快樂笑容,突然覺得,能夠一直擁有這瞬間也許是最美好的事……
她想起在黑曜等著她的夥伴們,雖然平常總是冷淡於她,終究也是她擁有的,是骸大人給她的,放輕的手不知不覺抓緊了塑膠袋……
不想被放棄、不想被拋棄,因為曾經體會過,這樣的心情就更加強烈。在渾沌不明的世界遊走是怎樣的孤獨她不會忘掉,但……到底什麼是真正屬於她的?身為術士反而在幻覺與真實中看不清、抓不準。
汗水幾乎已經消失,抬起頭,剛好在眾多樹葉的空隙中正視一道細光,即使光線範圍不大依然很刺眼,她偏過頭,眨了眨不能承受的雙眼。
「哈……哈伊!不能……不要抓那裡啊啊啊!」
……?
小孩群當中傳來庫洛姆沒聽過,說像幼童不對像大人又奇怪的尖細嗓音,她看向自己的右手方,移動身子避開樹木的遮擋。
穿著五顏六色T-shit的孩子們依舊笑的開懷,正圍成一個圈圈玩弄中央一隻體型稍大、包著咖啡色絨布的恐龍。
恐龍……?庫洛姆揉揉眼睛,確定那是一隻人偶,他手足無措的被孩子們這裡拉那裡扯,手裡還拿著用厚紙板做的菜刀,幾度作勢要下手,卻惹的孩子們哈哈大笑,更是興奮的拍打他厚重的絨布外衣。
庫洛姆愣愣的看著他們玩在一起,而後才緩緩發現其實是那隻恐龍脫不了身,在小孩群中無法離開。
觀察恐龍的身高,要擺脫這些小孩跑開並不是什麼難事,恐龍卻沒有如此,孩子們的笑聲像黏著劑一樣緊緊貼著他,行為笨拙的站在孩子們中間,他晃晃後面的尾巴,讓笑聲更多了。
庫洛姆被引起好奇心繼續觀看,不料恐龍突然放下手中的假菜刀,朝她的方向停住動作。
「呃……」顯然是恐龍注意到她了,庫洛姆趕緊別過身子,正巧瞥到公園裡的大鐘,差不多該走了,她想。
還沒準備好要站起來,一位提著菜籃的婦人在她旁邊頓住,用溫柔磁性的嗓音喚著她小孩的名字。
另一邊孩子群安靜下來,其中一個小男孩舉手用力回應,小小的身子和緊隨的小小影子飛快穿出孩子們朝母親奔去。
其餘的小孩面面相覷,也陸續向對方告別約定遊玩的時間,然後每個人都戳了身後的恐龍兩三下才甘願離開。
孩童一個接一個在她眼前跑開,一時之間就這樣看呆了,活蹦亂跳的身影在烈日下揮出汗水,臉上掛著的愉悅表情附有傳染力,令看著的庫洛姆也跟著微笑起來。
「嗨…………妳好!」
心裡一驚,她轉過頭一看,果然是那隻恐龍,正以人的走路方式朝她前來,他沒辦法走很快,顯然身上的絨布裝是個很大的負擔,更何況在這種炎熱夏日的正午,庫洛姆甚至可以聽出他言語中的喘息。
「好像在哪裡見過妳。」那恐龍走進樹蔭底下,兩個人籠罩在夏日的陰涼中,庫洛姆在他靠近自己時下意識的挪動身子,是防備還是讓位?她忽然不曉得。
「……是嗎?」輕聲說,庫洛姆不記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人偶……聽聲音可以確認是個女孩,鮮少和黑曜以外的人交流,不明白這女孩是誰,從剛才她和小孩子嘻鬧的情形更是有種遙遠的距離感。
此時她們卻在同棵樹底下,會面甚至交談。
正午燃燒到了最高點,眼前頓時一片金亮的黃色,庫洛姆將手擋在額頭,扮演恐龍的女孩說了幾句話,她聽不太清楚,只瞄到那絨布的手舉了起來,似乎要拿下什麼……
陽光淋在那女孩身上,混著笑容好不刺眼,連夢中也鮮少見到的畫面此時近在眼前,她像幅栩栩如生的畫作,令人想碰又縮回了手。
三浦春將拿下的頭套提在手上,臉上的汗水被陽光照的晶瑩,小嘴一口一口費力的吸著氣,她搖搖頭揮開汗水,掛上笑容掩飾疲憊。
庫洛姆溫和的對她展開笑顏,對她的印象仍不熟悉,但她散發的氣息已自動拉近兩人的距離,親切又溫暖。
「我叫三浦春。」她笑的活潑卻不失禮貌的微低下頭,庫洛姆有點慌忙的站起來,同樣道出自己的名字並學她點頭示意。
兩人坐在公園長椅上,小春用手搧著風連喊了幾次好熱,庫洛姆靜靜坐在一旁沒有任何回應。
距離感,庫洛姆看得出小春和她之間有層看不透的阻絕物,她是正常上下學、無憂無慮的普通中學生,一看她就可以感覺。
和她同齡的女孩子應該都是這樣,簡單平常的生活方式,她曾經也是這個樣子……或者從來都不是。
「還是好熱啊……庫洛姆小姐,妳不熱嗎?」小春拉拉胸口的衣服,看向身旁絲毫沒有動靜的女孩,為什麼她都熱到想哭了,庫洛姆還可以如此冷靜。
起初,庫洛姆被『小姐』的稱呼給嚇到,很久沒有人這樣喊過自己,她轉頭,和巧克力色的眸子對上,那雙眼睛自然不帶任何語言,就只是單純的看著,一瞬間庫洛姆竟感到羞愧,將頭偏低把目光轉向手上的塑膠袋。
「……靜下來就會涼了。」
「嗚……說的也是……」
「……妳為什麼要扮成那個樣子?看起來很熱…」瞄了一眼她身上的布偶裝,庫洛姆不太能理解。
「呵呵……這個是小春校慶製作的追加版本喔!本來是想穿去給某人看,不過走到這裡就先被孩子們纏住了……孩子們太可愛了!」
庫洛姆注意到小春講到『某人』時臉上特別又誇張的表情,想必也是如骸大人在她心裡一樣,是很重要的人。
延續剛才的話題,小春一開口就熱切的不停講下去,庫洛姆並不厭煩,神奇的是小春每講了一些事情,她就不自覺得拿來和自己作聯想。
為什麼要這樣想……?
直到自己都停下來思考這件事,身旁的小春才打住自己單方面的談天,將手伸進布偶裝開始摸索……
沒聽到小春的說話聲,以為是她覺得自己很冷淡的庫洛姆有些慌忙的看向旁邊,臉一轉,一塊甜膩的感覺在嘴裡釋放……
「啊……?」
「巧克力……很好吃喔!」
笑著也自己把一塊含在嘴裡,仍是自然且無憂無慮的那雙瞳孔……
……包括現在看到的三浦春和嘴裡過甜的巧克力,應該是很遙遠的東西卻矛盾的近在眼前,這個女孩是不同世界的……這種感覺像羨慕,是歡樂的;也像期待,是興奮的……
巧克力總含有一些咖啡因,混淆感官,分不清高興的感覺因什麼而造成。
很開心、莫名的開心。
「小春的爸爸之前給小春很多……送妳一個……」小春遞出完整的一片給庫洛姆,包裝上面的金色品牌名稱襯在黑色包裝紙上,相當合襯……
那是一個美好的中午,庫洛姆認識一個特別的人,可能在別人眼中並不特別,是因為和自己不一樣才會覺得特別。
她們頂多知道對方的名字,庫洛姆知道多一點,關於小春自己發表的特殊喜好。
如果時間可以延長,她們會了解更多,庫洛姆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分全盤脫口,可是小春可能會不經意提到阿綱先生的名字,這是唯一一個共通點──庫洛姆的BOSS是三浦春的好朋友。
可惜在小春把巧克力遞給庫洛姆時突然想到她這次出門的真正目的,休息過後已恢復精力,她重新把頭套戴上,神采奕奕的表示她要去找人。
庫洛姆也發現自己趕不上做飯的時間,慌忙的站起來道別,瘦弱的身子快速奔離公園,在烈日下愈顯愈小,小春本想問她讀哪所中學,一眨眼公園卻只剩自己一個人……
依舊悶熱的天氣,庫洛姆還是使足全力在路上跑著,一半是因為做飯時間不夠,一半也是剛才開心的心情尚未平復,用不斷吸氣吐氣的奔跑抒發情緒。
自己原先是個被拋棄的人,因骸大人而獲得重生,一切都將不會平凡,只要能把握現有的、只要能幫助骸大人……能做到這樣她就很滿足了。
而三浦春的平凡單純的令她羨慕,應該是羨慕對吧?這樣遙不可及的世界伸出手和她相握,她感到無比的高興,相對也開始覺得害怕,有期待就會害怕……
巧克力她分給了犬和千種,自己只吃了一小塊,包裝紙被她摺好放在制服口袋,好像期待著下次拿出來還會有一整包的巧克力。
於是……那份期待在心裡一點一滴成長……
過了幾天,庫洛姆再度出門,一樣是要買做飯材料,千種叮嚀她別弄到太晚,推推眼鏡的樣子像在懷疑她上次的晚歸,庫洛姆柔和的應聲好,完全沒有注意到千種的懷疑。
不如往常炙熱,身邊風的吹拂會忘記頭上的太陽。庫洛姆隨著自己愈來愈接近公園而漸漸不理會週遭的景色,她思索著三浦春今天是否會扮著人偶出現?是否可以像上次那樣聽她充滿活力的說話聲?是否可以再度沉浸在出乎意料的平凡愉悅裡?
抬腳跨入公園,正面吹來一陣冷風她伸手擋去,放下後,是無人的沉寂進入眼底……
Love is these blues that I’m singing again
Love is noise and love is pain
註.粗體英文為The Verve的Love is noise部份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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