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披著羊皮的狼，在疑似夢幻的白雪中挾著冷冽而來。入夜的街道旁，牆角邊，總有幾個蕭瑟的身影。寂寞而孤獨的委身在黑暗中，像被世界遺忘了。我俯向前，在流浪者膝前的破碗中扔了幾塊錢。金屬相擊，亮耳的聲音劃破了巷弄的寂靜。他突然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只這一瞥，我想起在我生命中曾出現過的不平凡的眼神。
紐約，同樣是飢寒的冬，高樓大廈間，皇后區內的巷道總也有許多浪人。那時是白天，我從一個蜷曲的身影旁經過，看見一個浪人目光呆滯的蹲在雪地上，落在眉間的雪花似乎訴說了他如雕像的落寞，像是習慣了寒冷。胸前一個牌子上寫著：『AIDS!HELP ME!』
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的，如果涮洗乾淨的話。我掏出銅幣，同樣是擲地有聲，而他只是挑了一下眉，似乎只是想反射性的眨了一下眼。
然後，雪花從眉間落了下來，輕輕輕輕，化在這白茫茫的大地。
場景轉到法國鄉村，同樣的季節同樣的大雪紛飛，那時路邊一位看似二十幾歲的男孩對我吹口哨，定睛一看發現他膝前有碗，幾個錢幣零星散佈。我非常驚訝，因為他對著我笑，那笑容陽光的要把我心頭上的積雪化開了。以後每天同一路口我總會遇著他，他用他的笑容溫暖我的心房，而我以幾塊錢作為回報，很值得。
事後回想起這兩段經歷，同樣的背景同樣的事情，為何有如此大的差異?那兩雙眼深深烙入我腦海中，在情感上有著不置可否的存在感。同樣是兩顆眼睛，我疑惑那紐約的浪者明明還可行動，也沒有發病之徵，為何不找份工作而委身於此?我從他眼神中看不到渴望，空洞的眼神內沒有聚焦，彷彿神把他給放棄了，不，是他放棄自己了。
而法國鄉村的男孩事後告訴我，〝流浪漢〞是他的職業，他的工作就是乞討!一直對流浪漢有同情眼光的我驚訝的看著他，他說他沒有為自己感到悲哀，他彷彿生就該為此事而來，他用一般笑容去看別人，沒有怨天尤人的，像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天使，閒意的漫步塵世散撥著愛。他的眼神有我此生沒有見過的純真，而我相信那就是至真、至善、至美。
同樣的道路，同樣的起點，你怎麼看待自己，這世間也如此看待你，命運捉弄人，那我們和不〝運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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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2時一次模擬考的作文，
題幹敘述一段流浪漢在街上乞討路人施捨錢幣時驚恐和懾人的眼神，
並要我們根據這個作思考延伸。
我當然沒去過紐約更沒去過法國，
不過我曾在書上看過有人提到他們旅遊時有類似的經歷，
我把腳色一換，讓自己設身處地去幻想一下。
這篇文章拿了很高分，
當時覺得很不錯，現在想想也沒什麼。
只不過一年後我再度看到這篇文章，
關於命運和人生這個問題...
突然，又懷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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