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也好 當我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就會回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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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Saki看著我的夾式耳環問道:”為什麼妳不穿洞?怕痛嗎?”

”因為我媽不喜歡我穿洞.” 我答得很快.

”什麼??妳已經26了耶!!”

”嗯...不是因為怕她, 而是因為我實在不是個好女兒.”

Saki桑一臉困惑,試圖推敲其中的邏輯.

我自知是個很難搞定的小孩. 我沒有顯性的”叛逆期”,無不良嗜好,二十幾歲依然遵守10:30前回家的門禁.從來不認為讀書和上學沒意義,身邊的朋友恰好都是長輩眼中有前途的好孩子. 這樣的我,高中時唯一能被我媽嫌的就是到了高三下還每天看電視,甚至煞有其事地提出來在母姊會討論,從此我打電話到同學家,必定會惹來一陣大笑:”喔....妳就是林X惠啊!!妳媽說妳每天看電視耶!”

但我的反骨,卻表現在很難被解決的地方.上大學以來,我媽鮮少成功地影響過我的重大決定.當我察覺生活裡什麼事不對勁,我不會做無謂的掙扎,動一磚一瓦只是打草驚蛇,我會開始計畫大規模且合法的改建翻修.等到下十步該怎麼走都想好了,我才會用萬夫莫敵的架勢,輕描淡寫地告訴她. 當我媽媽,真的要很能承受打擊.

而且,我總是太專注於自己的事而忽略她.我很難記得打電話,打了也總是言簡意賅.不談學業工作或生活上的事,因為她總會開始提到以前我的同學甲現在月薪十萬等等云云.我知道她始終不了解我在做什麼,我也已經解釋到詞窮.確實,她女兒不是在做什麼了不起的事,沒在救人性命,也沒在為民喉舌,連衣錦還鄉光宗耀祖都沒指望.

離她期望很遠很遠的我,能為她做什麼? 聽起來很灑狗血,但我真的很常這樣問自己.

前年暑假回台灣時,她看到我的耳環,很慌張地大喊”蛤??妳穿耳洞啊???” 我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激烈,”沒有啦媽,這是夾式的.” ”喔喔,妳不要穿喔!” ”好.” 我答得很阿莎力.

我想遵守這個”好.” 為她保留我耳垂的完整. 不穿耳洞又不會少一塊肉,反倒可以說是多了兩塊肉.

我狡猾地選擇了這個輕鬆的方式來安慰自己,也許這樣會離”好女兒”近一點,一點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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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台下大嬸潸然淚下:”嗚,米粒,妳媽要是看到這篇一定會很感動...”

喔,這位大嬸,妳太不了解米粒媽了,我現在就帶妳去看看虛擬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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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 媽....

米粒媽: 蛤?怎樣? (一邊找眼鏡)

米粒: 媽...妳....有沒有...看到我新聞台那篇文章? (愈問愈小聲,緊咬下唇低頭用食指畫圈圈)

米粒媽頭也不抬:喔,有啊. 妳去聯發科,我就讓妳穿耳洞啊. (台灣龍捲風主題曲響起)這好好看喔,妳在美國都看不到厚!哈哈哈!

(台下觀眾耳語:哇靠,米粒媽真帥,我看米粒跟她比道行還差得遠.)

最好是耳語還讓我聽到啦,你們懂什麼?我三十六年後也是這麼帥,哼.





by 總是被米粒媽搶盡鋒頭,只能幽幽退場的米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