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五其实几天前我就想去趟广济寺了,今天我一定要去了,张西赵彤李京是去植物园了,王莹和别人约好了,s他说有事情没空。看来我的决定是突然了些,有些事情要一个人去办的。今天这里的人不多,天王殿里有人,我以为随便能进去,等我要进去的时候被拒绝了,说人家是师傅领进去的。我觉得太不走运了,张西好象认识一个和尚,也许她没去植物园,我给她打了电话,她正玩的欢,叫我也过去,说了一堆的寺庙,说一定要等她一起去,我说好吧。然后自己把7尊神拜了拜,给了香火钱,出去了。我希望我爸能平安过去这关。回家路上68路还坏了。
晚上,王茵知道我在姥姥家就和她爸妈过来了,我们吃了pizza,然后去了家茶社,她买的esse。几天前在s那要了第一根中华,呛的我不得了。Esse和它比起来简直就不叫烟了,一股子薄荷的味道,我知道她对我抽烟的要求不会象s那么高,所以我可以随意了,想吸到肺里就吸,也不会很辣。想吐出来就吐出来,看飘渺的烟。她说起自己好了2年的bf,结果分手了。她还有个很好的关系能读研究生。我说她的命真好。我感到比较放松,忘了我除了我爸还说了什么,不停的喝茶和抽那个没有劲的esse,直到她接到一个8亿富婆叫她去糖果唱歌的电话。我说抽完吧,然后回家了。结果这个晚上难受极了,吐了pizza咖啡还有好多烟味。睡觉睡不着,一阵阵的恶心,还是想着那带烟草味道的薄荷香烟,我记的没有真正的抽…但还是进去了,这样的折磨.大晚上的我只好又骚扰s,1点了,我忘了他睡觉早了.找催眠书,英语书,看的我胃难受,只好找了生物书,一小时之后睡觉.6点的时候起床,茶喝多了.再没睡着.
* 初六,情人节.我和张西2个人去八大处的灵光寺.她给我看了新西兰的照片给我带了巧克力,我只有奶片给她.我们看了舍利子,她说太幸运了,我想幸运就是我们一到,正好塔门开了,我是随佛教协会的人进去的,我们出来的时候刚绕塔一圈就关门了,佛舍利长1寸2.我一直以为是牙,原来是没烧完的骨头.我都不知道拜了多少个神,我想企求活人平安,我爸再也不经受痛苦.张西带我念了3遍般若菠萝密多心经,她说这样我爸就算走也会很平安的.s这个时候说他和他妈吵架了,在朋友家,我说我在寺庙,让他好好呆着别乱跑.当天我没有给他那个佛爷。我很想给他求个东西,我奇怪。同时还有一直带着的咴给我的踱石,然后我想给我一直心里念叨的爸求一个观音,我要陪他走到很远很远.
张西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给s求佛,我说他是我多年的一个朋友,最近他的压力很大.其实我也奇怪他那么让我牵挂,去年春天的见面,好象是失去的东西我又无意间找回来了,这样的东西一般以后看的很紧.然后这一年的时间是我爸的生病,煎熬着他,也煎熬着他的家人.半夜我上网有时候是看他的病,有时候就是想找个不远也不近,不大惊小怪,不问东问西的人诉说.那个人是s,有时候他忙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他在另一端,能看见我的话,我就等着他回,回个恩,我也能塌实.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话,我都感谢他的陪伴.一件失而复得的礼物,我一直这样想着.
后来摆在开光台上的是3件信物,给我爸的红玉髓观音,咴给我的辟邪踱石,给s的砗榘弥勒佛,我给它们都许了愿.在上面的几个寺庙里,我给家人都求了“寿”,1年内有效,然后我和张西又点了2根蜡烛2盏莲花灯。在顶上的财神,我求了一个包挂在上面,写的我的名字,只有这个关键的愿望实现了,我才能真的完成爸爸的心愿过上自由战士的生活。
走的好累,下山回家。
我晚上去了医院,要给我爸带上观音,我相信它此刻非常的有灵性。我和其他探视的人进去了,可怜的爸爸,天啊,我慢慢的接受了事实。他用激素脸都变形了,手脚浮肿,护士说他皮肤脆弱,我给他求的东西给她们护理带了难度,说感染什么的,我真沮丧,攥着观音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看着多项功能衰竭的父亲,他真的已经不行了,他们把他弄成这样.“不帅了,我最帅的爸爸,你知道我的同学都知道我有个帅爸爸吗?你给我搬扬琴的时候他们都在门后偷偷看你吗?我还是被护士赶走了,我走的时候对你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了。强烈的感觉是你已经离开了,机器维持的是一个没有意识的躯体。”浮肿,我突然那么厌恶,我厌恶起了肥胖,尽管这是2个很不相同的概念。
* 初七,今天我把弥勒给s。北京下了7年最大的2月雪,确切的是雨加雪。我总感觉每次看见s,自己都那么开心,但这之后会有些不那么开心的事情补偿。开始是12点才开门的茶社,后来来到豆浆店,豆浆,油条,春卷。然后是他给我的玉观音,我很意外,他让我“带着玩儿”,我觉得和咴要一个辟邪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妥,所以我问他,他说很熟悉的人是可以的。结果咴给给我的是我叮嘱的不要金属和木头的金属的。他给的是玉的。后来来到华联然后去动物园照了大头,去了仙踪林。然后是姥姥的电话,让我回家,我以为是晚饭,挂机。后来我打过去,姥姥说要我回家,随时都要我在,我妈在医院。我想到了他昨天晚上,代谢失调的浮肿…
打车去医院,s他说要陪我去,他怕我受不了,一年的时间,我总在为今天的 时刻做着铺垫,我说老天会在我有足够能力承受的时候让这些事情发生.他坚持着,想到一个走廊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给我以宽慰,我说那好.
心脏在我来之前就停了2次了,血压高压50,心跳50,无尿.今天真的不行了,我在走廊,我妈她和医生我爸单位的人来回的商量,我知道没有用了.我爸几天前就没有意识了,他“反抗”医生就给他用药。我一直认为死亡是脑电波没有反应,但是他们不监视,说他头部没有病灶,那我也没有好说的。从他不再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我了。如果说一个人没有办法让他自己的病向好的方面发展,那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病向坏的方面发展。他不会是看到我的“不耐烦”而加速自己的病情,不会是看到这么多人为他忙碌而让自己恶化,不会的。他自己有时候对自己的病有了解,然后在我们大家包括医生的哄骗下又有了生存的希望,这样的反复。他说自己的喘如果在2个星期内没有缓解就不能活了,我不能体会他当时有多么难受.
医生他和我妈签了协议,不进行创伤性抢救。他各项功能都那么的差,我们能作的就是等待那个时刻 。单位的人叫我们离开,说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走了,s他不想在姥姥家吃饭,我能理解。我说陪我在大院走走,他说好。我绕了很大的圈子。所以叫他在动物园就回家,这个时候我需要倾诉,需要一种力量在我旁边,就象习惯了拐棍的人不想撒手,但他不能日夜陪我天天陪我。在草场我们抽了1根烟之后他的打火机坏了,他说要不给我留一根烟,我说不会把烟带回家。我送他到地铁,他作的够多了。
我回到家,妈妈在吃饭,爸心跳又一次停止了。又来电话,说好了,给了药之后又跳了。我说我的自行车在翠微,我要把它骑回家,不然就丢了。
车上厚厚的冰雪在那里等它的主人。我到家,继续写着这篇文章。电话响了,司机说在楼下,马上去医院。我下楼,路上手机短信,是小姨问我一天的情况,我没马上回。我问他是不是我爸心脏又停了,他都要说不出来了,他说在太平间。我反应了一下才听清楚,啊了一声。和我看见我本来以为及格的卷子不及格的啊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声调。那个时间是9点半。
医院,icu的楼下那个地下室就是太平间,一堆人在门口,等着我下去,妈妈在角落里,她好可怜。我目不斜视的走到我妈身后,我害怕。他们给爸穿好衣服,叫我给父亲擦脸,我恐惧。我拿起毛巾,青肿的脸庞哪里象我慈爱的老爸,有好我那年龄比我爸还大的大哥扶着头,我感到了一些安全。根本就是曾了两下,他们说这样就好了。穿衣后,我爸进了一个塑料袋,拉链只漏一点。他们老家人要求案桌。接下来,要由我给点上两个能燃烧18小时的长明灯,中间有小米的香炉上是我爸的侄子上的3柱香。我的姑父叫我跪下给爸爸磕头,然后是我爸的其他晚辈。一下,我抬头看了傍边,大家还在磕,哭。我一点不想哭当时。姑父说:“看见了吗?你父亲走了。”我真的看见了5号冰箱门前什么变化也没有。是我的眼睛不干净吗?磕头3下吧,我又磕头了2下。有人拽我起来,还有1下,我要作完。
上来的时候,我一直怪自己怎么没有哭,强烈的感觉是想呕吐。跑到急诊的厕所,不行,里面太黑,我只好吐在外面的垃圾桶里,没有吐干净,还在想大家等我,我害怕,回家再接着…
这几天妈妈一直睡在我的床上,那天晚上我把咴给我的辟邪挂件收起来,我怕它阻止爸爸的到来,带的是s给我的观音,反正没有开光,当是他给我壮胆好了.那天晚上我睡觉糟糕极了,全身肌肉紧张,听见我妈的鼾声我稍微有点放松,但是不敢翻身.猫压了我半个被子,半夜我热的不得了,我从来没有那么热过,想喝水,不敢去拿水.我想起给午睡的爸爸盖被子,他发烧的很烦躁的说他热,我固执的认为他会冷,一定要盖上脚.我4点才敢看闹钟才敢睁眼睛.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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