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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18 15:46:40| 人氣9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ܤ ° 貓空愛情故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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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肆》

一部電影的好壞,其實是決定在個人的主觀意識裡。

一場電影後的心情的好壞,卻是決定在陪你看電影的人身上。

所以呢?

看過電影之後,我的心情很好,因為有個很不錯的影伴陪我。

但那部電影,卻是讓我印象深刻的....Boring。

反正電影的好壞,是決定在個人的主觀意識。

就是因為太主觀了,所以我保留電影的名稱。

看過電影,天色已經很暗了。

剛入夜的台北市還是免不去那一股孤冷,雖然繁鬧,卻沒有溫度。

『我肚子餓了。』

她拉著我的衣角說。

「嗯。吃飯去,但我先說好,我只欠妳一場電影,並沒有欠妳一頓飯。」

『那我們再打一次賭,這次賭一客台塑牛排。』

「不用賭了,我還是不知道妳在想什麼。」

『不!這一次賭的是,我來猜你在想什麼。』

行人穿越用號誌燈已經開始閃動,我拉著她的手,快步的跑過馬路,

躍上新光三越前的廣場步道上。

「台塑牛排一客多少錢?」

『你不知道?』

「只是聽說很貴,但我不知道真正的價錢。」

『我也沒吃過,不過聽說是七八佰塊唷!』

「那我勸妳不要猜我在想什麼。」

『你是怕你會付錢?』

「我是怕妳付不出錢。」

『我不相信你這麼難猜。』

「我不難猜啊!」

『給我一點線索。』

「台北天氣很好。」

從華納威秀走到捷運市政府站,會經過一條金黃色的步道。

為什麼叫它金黃色步道?

因為步道旁邊,佇立著金黃色的路燈,憂橙橙的,容易映照出憂橙橙的心情。

『是啊...台北天氣很好...』

「妳很想吃台塑牛排?」

『其實不是。』

「那為什麼妳要賭台塑牛排?」

『改天再告訴你。』

「好。」

然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踩快了兩步,走到我的面前,指著路燈對我說:

『你有沒有看過電影”X情人”?』

「有,但我覺得那部電影應該要改名叫”X死人”。」

『為什麼?』

「尼可拉斯在那部片裡真的演得像個死人。」

『可是它很好看耶!』

「一部電影的好壞,完全決定在個人的主觀意識。」

她停下腳步,帶著雙眼皮的眼睛怔怔的看著我。

『你猜,路燈上面有沒有天使?』

這時我腦海裡浮現X情人裡的某個情景,梅格萊恩一樣用那怔怔的眼睛看著路燈,

輕聲的說著:

『路燈上,坐著一個天使。』

一陣風吹過來,吹亂了她的長髮。

「沒有,只有幾隻蚊子飛來飛去。」

『嗯....你上當了。』

「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這時,我突然又想起那個台塑牛排的賭注。

「我在想什麼..」

『你在想X情人的情節啊!』

「錯!」

『不然咧?』

「我在想我馬上就要有台塑牛排吃了。」

『太好了。』

「都要請客了,妳還這麼高興?」

『剛剛只說要賭台塑牛排,沒說要怎麼賭啊!』

就這樣,請客的人又變成是我。

就因為她說了一句:

『如果我沒猜到的話,你請客。』

最後,我跟她都不知道台北市哪裡有台塑牛排,所以我跟她的第一次晚餐,

在信義路跟基隆路交叉口的那家Friday解決。

『你看不看詩集?』

她拿著刀叉在鐵盤上鏗鏘著,我很擔心她的東西會飛出來,

但我擔心的不是她的餐點,而是刀叉。

「不看。」

『為什麼?』

「太艱深了,看不懂,無法體會詩人創作當時的心情。」

『那你總該念過徐志摩的詩吧?』

「只記得再別康橋,而且印象深刻。」

『怎麼說?』

她咬了口馬鈴薯,看著我說。

記得我高中的時候,有一次上廁所,在廁所的門上,看到一整首”再別康橋”的改版,

我二話不說把它背起來,因為他實在寫得很帥。

它是這麼寫的:

「匆匆的我來了,這輩子不曾跑這麼快

我忿忿的解帶,釋別腹中的難堪.

那桶裡的一切,是麻辣鍋的痛快;

痛快後的身影,只剩一襲孤單。

腳底下的磁磚,灰灰的在鞋底搖擺;

在男廁的淨白裏,我情願是一個笨蛋;

那薄腹裡的一潭,不是伯朗是開喜烏龍;

奔流在翻絞間, 沉澱麻辣後的痛.

忍痛, 拿出面紙, 向痛腫更紅處漫溯;

滿洩一船收成, 在收成斑爛裡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教官是廁所的監工;

鐘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早的傷痛;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面紙一包不夠,下次改買好自在。

麻辣鍋之蟲 痛筆」



說完,她笑到翻,當她收起笑容時,我想,她也應該吃不下了。

因為服務生這時送上最後一道餐點,「辣雞翅」。

『我們可以結帳了嗎?』

「可以,如果妳還吃得下我才真的服了妳。」

『等一下要去哪裡?』

「政大。」

『去我學校幹嘛?』

「我想去。」

『為什麼?』

「妳哪一系?」

『新聞系。』

「那...帶我去你們傳播學院走走吧!」

『為什麼你想去?』

「吃飽爬個山,比較不會肥。」

『你都已經這麼瘦了,還怕肥啊?』

「我是怕妳肥...」

基隆路上的車子真的很多,聲音真的很吵。

因為消遣她而被她打在我背上的兩巴掌,其實是一種溫柔。

突然間很喜歡台北市那種倒數型的行人用號誌燈,因為我總是可以在它倒數到五秒時,

做些心理準備,當它剩下三秒鐘的時候,我的右手,就會被她的左手緊握。

為什麼要做心理準備?

我也不太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心理準備,可能是接觸的那一剎那間,

很擔心自己的心跳,會火熱到燒起來的地步。

如果牽著女孩子過馬路是男孩子的工作,那我下輩子,還要再選擇當個男孩子。

應該說,我下輩子,要選擇當只牽她手過馬路的男孩子。

『今晚的傳播學院,會很美很美。』

「為什麼?」

『等一下你就會看得到。』

* 被她打在背上的兩巴掌,其實,是一種溫柔。*

《貳伍》

如果不是台灣大哥大女孩在我身邊陪著我一起走,那麼這一段風雨走廊,

我會走到抽筋兼虛脫。

風雨走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反正它就是用來爬的,旁邊有一整排的公告欄供給社團

或行政單位貼告示活動用,其中我覺得鳳中校友會的公告欄最有親切感。

不過這條走廊要是沒那麼長的話,會比較美妙一點,要是沒那麼陡的話,那才叫做完美。

為什麼它叫做「風雨走廊」?

聽台灣大哥大女孩的說法,因為它擋不了風,遮不住雨,所以取之。

政大人真有頭腦。

ダ蝨ゴ|在政大往山上的路途中大約一半的地方,其實,我已經去過幾次,

只是沒有機會真正走到傳播學院的大樓前,看看它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妳都走這麼遠到這裡上課?」

『經常啦。』

「那妳怎麼沒瘦一點?」

『請你看清楚!!』

在往傳播學院的階梯上,她停下腳步,雙手束在腰間,輕皺著眉頭說:

『我可沒有胖到哪兒去。』

在那一秒鐘,我被她誘人且惹憐的表情給深深吸引住。

「妳說今晚的傳播學院會很美,美在哪?」

『等等你就知道了。』

「嗯?」

幾段階梯走過,我跟她慢慢步上最後一段階梯,這段階梯跟之前不一樣的地方,

是在階梯的中間,有一柱路燈。

『這裡就是傳播學院。』

「嗯。妳說今晚它會很美,美在哪?」

她輕揚嘴角,淺笑了一聲,然後擦過我的左肩,走到我左後方,

我的鼻間漫起她髮際的陣陣清香。

『回頭看一下。』

她背對著我,背對著傳播學院,這麼對我說著。

如果要我形容我轉身後看到的那一幕,其實,我沒有太大的把握。

或許是她的背影加上那一片綴著白點黃點綠點紅點...的深紫色夜幕,讓我在心裡刻上驚嘆。

我的視線在這一片景致中遊走著,像是個餓荒了的乞丐,

急著把這一切美好在最短的時間裡據為己有。

但其實我清楚的知道,即使我有多想一眼望穿那一片夜色,

她的背影,卻總是離不開我的視線。

她的背影有素香花瓣飄在空中的美感,她的愫愫髮絲是風舞在空氣中的痕跡。

『夠美嗎?』

「美過頭了。」

『美過頭了?』

「是啊!紮紮實實的美過頭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這一片夜景說出這樣的讚許。』

其實,如果不是她在場,那麼眼前的這一片,只有陽明山的十分之一,

只有萬壽山的百分之一。

她一個人佔掉了十分之九,百分之九十九的分數比例,

對於評斷這一片夜景的我來說,會不會太偏心?

『有時候睡不著,我會一個人來這裡看夜景。』

「嗯。」

『知道它的美在哪裡嗎?』

我很想告訴她,它的美是因為妳在這裡。

但是我沒有說,因為她可能不會相信她把這裡點綴的有多美麗。

「不知道,它的美在哪裡?」

『其實它並沒有陽明山的美,對不對?』

「嗯。」

『但它美在它的內斂。』

內斂?

一片夜景用內斂來形容?

這著實引起我很大的興趣,想從她口中,得知夜景是如何的內斂法?

『這片夜景其實不清晰,因為是山區的關係,會有點淡霧,所以夜晚從這裡看出去,

會像是隔一層紗,但其實你真的隔了一層紗嗎?你可知道,在那片薄霧的背後,

綴著多少盞燈火,在這片景致裡閃亮著?』

「不知道。」

『所以囉,它有美麗的本錢,卻情願讓淡霧掩去它的美,所以,我才叫它內斂。』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細膩,她的易感,她的想像,以及她的輕憂之美。

『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唷!』

「叫什麼?」

『城市星空。』

「為什麼叫城市星空?」

『你不覺得那片漆黑裡點綴著那些光點,像極了天上的星空嗎?』

「喔。」

『這是我自己為它取的名字,很俗對不對?』

「不會。」

她轉身走向傳播學院大樓,在大樓下的檯階上坐了下來,我跟在她後面,

但我沒有坐下,我只是站在離她約兩公尺遠的地方。

『你有沒有女朋友?』

她撩了一下衣角。

「妳有沒有男朋友?」

『你說了,我就回答你。』

「這對妳來說很重要?」

『不能說是重要,只是想要知道。』

「高雄的天氣應該不錯。」

『台北的天氣如你所見。』

「你有沒有男朋友?」

『你先說,我就告訴你。』

「我沒有女朋友。」

一隻狗突然從傳播學院大樓後面衝出來,還拼了命似的吠叫,

梯下也傳來幾隻狗的回應,看樣子,牠們在對話著。

『好恐怖,嚇我一跳...』

「我還以為是熊跑出來了,正想躺下來裝死...」

她輕輕笑了幾聲,周圍又回到夜裡的靜寞。

『你為什麼要寫東西?』

她雙手交纏,放在腿上。

「妳為什麼要吃飯?」

『嗯?』

「妳為什麼要吃飯?」

『因為肚子會餓啊。』

「同理可證啊!因為我的感覺會滿啊。」

『那別人的感覺也會滿啊!他們不會寫東西怎麼辦?』

「每個人的方法不一樣,相信妳的感覺滿出來的時候,妳也有妳的方法吧?!」

『我的感覺滿出來的時候,不會有人知道的。』

「不讓人知道也是一種方法。」

『但是...我可以讓你知道嗎?』

剛剛在梯下的那幾隻狗,啪啪啪的爬上階梯,往傳播學院後面跑去。

「如果妳想讓我知道,我很願意聽。」

『先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相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天使?』

「不相信。」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看過。」

『天使不一定要長著白色翅膀,拿著仙棒,飛在空中的,才叫天使啊。』

「喔?」

『天使可以是你身邊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可以讓你的感覺滿出來的人。』

「那妳遇過天使嗎?」

『現在我身邊....就有一個天使。』

那一剎那間,我感覺到,有一陣酥麻,從頭頂到腰間,再從腰間到腳底。

她說的天使,是我嗎?

我不敢去想是或不是,因為在得到答案與沒有答案之間,都是讓人無法喘息的。

我跟她之間,模糊似乎是最適合的關係,再近一步就對跌進去,

再退一步,就什麼都留不住。

模糊只是一種情境,沒有任何一方敢透過去,然後回頭看清楚,因為缺少太多的勇氣。

這是愛情最麻煩,卻也是最美麗的地方。

我想留住她嗎?

還是,我只想留住現在的氣氛?

還是,我只想留住我跟她相處的時間,等到分開的時候一到,我跟她,就個自回到原點?

我想留住什麼?

其實,我自己都模模糊糊。

因為我缺乏勇氣。

我沒有勇氣面對把感覺加深一點的我跟她之間,我沒有勇氣面對可以靠她更近的距離。

但是,沒勇氣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一回事。

我想嗎?

我想跟她靠近一點嗎?

我想把對她的感覺加深一點嗎?

想...我想...

『你在發呆?』

「沒有。」

『你在想什麼?要不要告訴我?』

「不用了,妳剛剛不是說要把妳滿出來的感覺告訴我嗎?」

『嗯...我要告訴你的是....』

「我在聽...」

十二月天的政大傳播學院,接近晚上十點的時間,冷空氣似有似無的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在我心裡...有一個天使...但是...讓我的感覺滿出來的人...卻是你...』

那一陣酥麻的感覺,再一次從頭頂麻到腰間,再從腰間麻到腳底。

天知道這一刻的寧靜,伴隨著她宛若天籟的聲音,地上落葉因風奔走,

似乎都可以把這一片情境輕易的撕裂。

我回頭,看著她的眼睛,她看著我的眼睛,傳播學院微弱的燈光,在她的深邃眼瞳裡晶亮。

那一柱沒有亮起來的路燈,在離我約十來公尺的地方,孤孤單單的佇立在階梯上,

我隨手在地上撿起一顆拇指大的小石頭,握在手裡。

「妳說,這世上有天使...」

她沒有應答我,只是怔怔的看著我。

「我說,我不相信這世上有天使...」

我回頭,看著那一盞孤單的路燈。

「我不知道天使是不是都會像X情人裡演的一樣坐在路燈上,

但是....如果我手上這顆石頭能打中那盞路燈,那麼,我就會是妳的天使。」



* 如果石頭沒有打中那一盞路燈,那麼,妳就是我的天使。*
貓空愛情故事 ~7
《貳陸》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 徐志摩--再別康橋-」

 

12月18日,2000年,凌晨兩點半,我跟祥溥在看錄影帶。

那是一部韓國片,名字叫做「魚」,演員是誰我不認識,

只記得片中的畫面一直不斷得在移動,裡面的人不停的在開槍。

片子已經接近尾聲,男女主角都已經知道對方真實的身份。

那是一部讓人心痛的片子,心痛的程度,連祥溥那種沒心沒肝沒肺沒血沒肉沒淚的人

都揪著胸前的衣服,皺著眉頭瞇著眼。

而我已經看到含著淚。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台灣大哥大女孩的號碼。


「我不知道天使是不是都會像X情人裡演的一樣坐在路燈上,

但是....如果我手上這顆石頭能打中那盞路燈,那麼,我就會是妳的天使。」
 

12月10日那天,在政大傳播學院外面,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我不知道政大女五舍是不是有門禁,只記得那天,她急著要回去,

在時針慢慢逼近晚上12點的時候。

我永遠都會記得在跟她分手之前,在風雨走廊上,她從包包裡拿出一支筆,

要我伸出右手,閉上眼睛。

『在我還沒有說再見之前,不可以把手打開來偷看唷!』

天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聽話?

我就坐在走廊的欄杆上,感覺她的手把我的手合上,然後滑離我的右臂,

聽著她的腳步聲慢慢的離我越來越遠。

直到我聽不見她的腳步聲,我的手機響了。

『再見...藤井樹...』



她在我手上寫了一些東西,那是一個英文單字。

「Time」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當我聽見手機裡傳來掛上電話的聲音之後,

我回頭,她的身影,在遠處隱沒。

後來,過了幾天,我沒有再接到她的電話,打電話給她,卻都是關機狀態。

我有不好的預感,天使不會是我的身份。

『ㄨㄟˊ...』

「喂...」

『是我...』

「我知道...」

『你在忙?』

「我跟祥溥在看錄影帶,妳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

『因為...』

「因為?」

『因為...我在想著...我不能愛的你...』

我的心,被割了一刀。

我不知道她說的『不能愛』是什麼意思?

跟她已經七天沒有聯絡,結果第一通電話竟然是這樣的對話,

我有點不知所措,也不知所錯。

雖然我已經有「天使不是我」的預感,但是那一剎那間湧上心頭的失落,

像龍捲風一般狂捲心窩。

「既然不能愛...那就別想了...早點睡吧!再見...」

電視裡傳來一聲槍響,女主角落寞至極的眼神映在螢幕上,應聲倒下。

我沒有等她說再見,我就掛上電話。

眼睛裡有顆東西掉出來,我想是剛剛因為看「魚」而盈滿在眼眶裡的眼淚吧!

我很討厭自己的腦袋瓜子。

我發現自己很難專心的往前看,因為我太喜歡去回憶。

人是應該要往前看的,因為時間是往前走的。

所以人應該是要去累積記憶,而不是去找尋回憶。

偏偏回憶是我的個性,它總是在落寞時翻湧著。

我記得,我手上握著那顆拇指大的石頭,看著她晶亮的深邃眼瞳,

把自己的感情寄託在那顆石頭上,奮力的往那盞路燈丟去的時候,

在那一瞬間,我跟這個世界分離了。

我跟她之間,靜默了好久好久。

我在想著天使的事,我想,她也是。

靜靜得聽著她的腳步聲從樓梯上走下來,慢慢的靠近我。

我的腰際,被她溫柔的雙手包裹住。

『幸福不會這麼輕易的被證明,天使也是....』

她在我背後,輕輕的道出這一句。

我沒有反駁,也沒有應答,政大傳播學院前的冷空氣,開始在我心裡肆虐。

祥溥在電視機前收拾著錄影帶,回頭問我。

﹝誰啊?﹞

「她...」

﹝她?她這麼晚還沒睡喔?﹞

他指著時鐘,時針分針分別指在接近三與接近十二的地方。

「睡不著...」

﹝你跟她怎麼啦?﹞

「......」

﹝厚...我真受不了你們耶!明明她愛你100分,你愛她100分,兩個人加起來還是100分,

不會滿出來啊!幹嘛這麼撐啊?﹞

「我不知道...」

﹝唉...管你那麼多...反正愛情沒有公式可言...﹞

然後,我的手機傳來收到訊息的聲音。

「Something in your mailbox...last time...」

我看著手機裡的訊息,來訊人是台灣大哥大女孩的號碼。

「祥溥...」

﹝幹嘛?﹞

「台北天氣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打電話問她喔?﹞

「好...我去看一下mail,再打電話問她...」

我穿上外套,拿著鑰匙,騎上Jog,到了那家我熟悉的網路咖啡廳。

這一路上,我想著她對我說的那句「不能愛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寫在我手上的「Time」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對我說的天使之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我跟她之間的一切,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回憶再一次翻湧在我腦海裡,2000年12月10日晚上的政大傳播學院,

靜靜的發生一件讓人難忘的愛情故事。

因為我身為男主角,所以我有難忘的權利嗎?

如果可以讓我選擇,台灣大哥大女孩的存在,我寧願是一場夢。

夢醒了,可以輕易的遺忘,沒有任何缺憾,也就不會心傷。


作者 isly(台灣大哥大女孩)

標題 天使...

時間 Sun Dec 17 03:25:22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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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井樹:

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所以讓我回到原點,用我最初所認識的你的名字,

相信你不會介意的。

距離上次見到你的時間,已經過了七天,我第一次發現時間是很難熬的,

在我沒辦法忘記你的時候。

我沒有辦法想像我的天使,會是這麼讓人心悸的你。

所以,原諒我的自私,也原諒我的貪心,畢竟這一切,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有機會擁有的。

我貪於記憶你給我的記憶,貪於得到你給我的付予。

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忘記世界上的一切,因為你幾乎就是一切,沒有人能代替你。

當我的手牽著你的手的時候,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滿足。

但是,當你一旦離開,當你一旦回到藤井樹的身份,

我就得回到我的身份,安安靜靜的當一個讀者。

因為,我必須醒來,我不能沉醉在你給我的美麗。

抱歉,我瞞著你,我的身邊,其實早已經有個天使。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你手上寫上Time了嗎?

因為,我需要時間來沉澱,沉澱你出現後的所有,那美麗的重量讓我無法呼吸。

也可以說我需要時間來選擇,你跟他之間,誰會是我的天使?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你是我不能愛的了嗎?

因為我用這七天的時間好好的問了問自己,

原來,我眷戀的是你給的美麗,卻深深的愛著他。

原諒我的自私,也原諒我的貪心。

如果這些是錯誤,我會要求自己忘記,因為我幾乎沒有資格擁有它。

你喜歡徐志摩的詩集,可惜我沒有他的文筆,但我想,我最後可以給你的,

我依附著他的文跡,給你我最後的訊息。

悄悄的你來了,我卻悄悄的走開

輕輕揮動我的衣袖,卻帶不走你的愛

By 台灣大哥大女孩

* 幸福不會這麼輕易被證明,天使也是....*
《貳柒》

貓空愛情故事就這樣告一段落。

別說是我,連祥溥都吃了好大一驚。

2000年12月24日,耶誕夜,我跟祥溥再一次驅車上台北,

他以為我早跟台灣大哥大女孩約好了,要一起過耶誕節,

他沒有想到,跟他一起過耶誕節的人,是跟他馬吉了將近十年的我。

當晚我們到台北的時候,接近晚餐時間,我跟他肚子都餓了,找了個地方吃飯,

那時他還覺得很奇怪的問我,為什麼不跟台灣大哥大女孩一起吃飯?

我的回答讓他嚇了一跳。

「陪她吃飯的人不會是我。」

祥溥愣在承德路麥當勞門口大概5秒鐘,然後這麼問我。

﹝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你想的是怎樣?」

﹝就是....那樣....那樣...讓人不太爽的那樣...﹞

他比手劃腳的不知道在比些什麼。

我跟他站在櫃檯前排隊,承德店意外的沒太多客人。

「可能就是你在想的那樣。」

﹝你知道我在想怎樣?﹞

「大概就是那樣....那樣....讓人不太爽的那樣...」

﹝不會吧...﹞

「會吧...」

﹝ㄚ你為什麼沒跟我講?﹞

櫃檯服務生拿出餐盤與餐紙,殷切的招呼著我們。

「你還是要吃麥香魚對吧?」

﹝對,還要一個蘋果派。﹞

「小姐,我們要一個照燒,一個麥香魚餐,再加一個蘋果派,

戮⑵O一杯紅茶,一杯可樂,謝謝。」

我轉頭對著服務生點餐,右眼角瞄到櫃檯裡面某個服務小姐長得挺不賴的。

﹝喂!喂!喂!那個 ㄇㄟ ㄇㄟ 你覺得怎樣?﹞

祥溥不愧是祥溥,原來他比我還要早瞄到她。

「嗯...我也看到了...85分。」

﹝嗯...英雄所見略同。﹞

我們的餐盤從空無一物到堆滿了東西,服務生在櫃檯的那一頭忙來忙去。

「小姐,麻煩妳,我們要四包蕃茄醬,四包砂糖。」

那一頓麥當勞晚餐,我跟祥溥沒說什麼話,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或許是想著櫃檯裡那個85分的小姐,也或許是他被蘋果派燙著舌頭說不出話來。

而我在想著台灣大哥大女孩。

在台灣,有幾個節日是情侶專用的。

不外乎是跨年日,元宵節,中秋節,西洋情人節,還有這幾年才流行起來的白色情人節。

還有耶誕節,也就是今天。

台北的耶誕夜跟其他地方不一樣,參雜了許多不同味道的氣氛,有比較本土的,

有蠻西式的,也有很傳統的。

台北市政府的花樣也很多,通常會在這些特別節日裡舉辦一些活動,

吸引的人潮當然是多得可怕。

既然人潮多的可怕,那我跟祥溥該到哪裡去。

而台灣大哥大女孩與她的天使又會到哪裡去?

繳j打鳥不是我跟祥溥的專長,即使選到個好地方也不一定可以打到什麼好鳥。

祥溥想打什麼鳥我是不知道,或許他只是純粹陪我打鳥,

而他非常的明白我想打的是哪隻鳥。

﹝你確定不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裡?﹞

「我也想啊,但如果你是我,你敢打嗎?你會打嗎?」

﹝電話給我,我幫你打。﹞

「你幫我打?你要怎麼問?」

﹝就這樣:喂!Miss.台灣大哥大嗎?請報告妳的方位,白色雅哥需要一個可以降落的地方。﹞

「她會理你的話,李登輝下次一定競選立法委員。」

﹝ㄚ如果她有理我咧?﹞

「如果她真的理你,而且還告訴你她在哪裡的話,我付錢付到死都買一輛法拉利給你。」

﹝你說的?﹞

「我說的!」

﹝好!電話給我。﹞

祥溥是個絕對身體力行者,他說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做,這一點我很了解。

但是我對台灣大哥大女孩有信心,憑祥溥這種無厘頭式的白癡問法都可以問到她在哪裡,

那我說難聽一點,米田共都可能會是回收食品。

﹝沒開機,你給我的電話對不對啊?﹞

「對啊!你看清楚,是0920那一支喔。」

他又照著我給他的電話號碼打了一次。

﹝果然沒開機。﹞

「法拉利自己開走了。」

﹝我每過十分鐘打一次,我不信她這麼ㄍㄧㄥ。﹞

「李登輝不會競選立委的。」

﹝你閉嘴,今天我一定要製造政治亂象給你看,還要把法拉利開回家。﹞

就這樣,祥溥從晚上八點多努力到接近十二點,台灣大哥大女孩的電話沒有撥通過一次。

我跟他在中正紀念堂聽耶誕演唱會,活動結束後,場內的觀眾開始離開,

時間越晚,留下來的人越少。

你可以發現,留下來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廣場中有些小販在賣著仙女棒,是大號的,一支二十元。

「祥溥,我們去買仙女棒來玩。」

﹝你是怎樣?智商突然間變負的喔?都幾歲了還想買仙女棒?﹞

「好玩咩!你看,人手一支耶。」

﹝不用了,你要自己去買,我要去廁所耕作了。﹞

我一個人走到小販前,拿出二十元硬幣,買了支仙女棒,慢慢走回廣場中央,

拿出打火機,先點上一根煙,再點仙女棒。

那天的中正紀念堂,風很大,玩過仙女棒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很難引著的鞭炮。

不知道我點了多久,仙女棒一樣不聽使喚,不屑散放它亮豔的火花。

『先生,這借你點吧!』

這時有個小姐走到我旁邊,她的身旁陪著一位先生。

她遞出她的仙女棒給我,火光閃爍下我看到她的笑容,讓我想起台灣大哥大女孩。

「謝謝。」

很快的,我的仙女棒引燃了,我把她的還給她,再一次跟她說謝謝。

這時有個小男生大概4-5歲吧!走到她的腳邊,拉著她的外套說:

「媽咪,為什麼他一個人在玩仙女棒啊?」

我手上的仙女棒噴灑著火花,散發著光亮。

那位先生與那位小姐臉上的表情可想而知,拉著那個一語道破我的孤單的小男生轉頭就走。

我的感覺,已經感覺不到感覺。

這時候,我應該忘了她,不是嗎?

緣份薄的可憐,又何必強補那片薄幕。

我不知道我特地到台北過耶誕節到底是什麼心態?

可能是我抱著一絲希望可以趁亂槍打鳥之際打中她。

可能是我抱著一絲希望在她可能會撥電話給我的情況下,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見到她。

可能的情況很多很多,但那些可能都成了不可能。

我也不該抱著一絲希望,因為一絲希望所帶來的失望會比滿懷希望所帶來的更多更重。

手錶上的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2000年12月25日剛開始沒幾分鐘。

我拿出我的手機,撥出台灣大哥大女孩的號碼。

用最純粹,最笨,最愚蠢,也最不能讓人拒絕的話題來當做聽到她聲音的理由。

「我只想跟她說聲耶誕快樂...我只想跟她說聲耶誕快樂...」

我像是在催眠自己一樣的重複的念著。

﹝喂!﹞

祥溥在我肩上輕拍了一下。

我趕緊掛掉電話,在撥通之前。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害怕讓祥溥知道我在打電話給她,我真的不知道。

「芋頭種得如何?」

﹝大豐收!大豐收!﹞

「那就好。」

﹝走吧!﹞

「好,再等一下,仙女棒還沒燒完。」

﹝歹勢,這次不能讓你等。﹞

「怎麼?芋頭還沒收成完畢?」

﹝不是。﹞

「不然咧?」

他的眼神突然尖了起來,嘴角揚起詭詐的笑。

﹝法拉利我要開回家了,明天等著看李登輝宣布參選立委的新聞頭條吧!﹞

他哈哈大笑,轉身就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跳,暫停在仙女棒燒完的那一瞬間。



* 一絲希望所帶來的不一定是滿溢的失望,也可能是一絲.... *

《貳芭》

﹝我也不知道怎麼打通的,但是接電話的人不是她,是她的室友,她室友說她在洗澡,

  我就麻煩她室友轉告她,說有人會在傳播學院等她,

不管多久都會等,一定要等到她出現。﹞

我的手裡握著方向盤,祥溥在副駕駛座上比手劃腳的告訴我。

﹝她室友很囉唆,還一直問是不是藤井樹要找她。﹞

「你怎樣說?」

﹝我當然說不是啊!我說是個朋友要找她,還一直裝傻問她什麼是藤井樹?﹞

「你什麼時候問的?」

﹝呃...﹞

「耕作的時候?」

﹝哎呀...反正閒著也沒事嘛!﹞

Oh my god....我有這樣的馬吉?

這時候,我心裡滿滿的,是不知名的情緒。

我很高興祥溥能找到她,說真的。

但是,我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她,我真的找不到答案。

現在開始回想,我慢慢的了解,也慢慢的清楚,這段故事,是我一廂情願的認為,

一廂情願的想像,一廂情願的依附,一廂情願的希望,演變成現在,依然是一廂情願的。

誰那麼有病會那麼在乎一通傳錯的訊息?

就只有我而已。

誰那麼有神經會那麼神速喜歡上一個陌生的聲音?

就只有我而已。

誰那麼有空會那麼無聊的跟一個不認識的人連絡下去?

就只有我而已。

誰那麼愚蠢會那麼輕易的付出感情給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就只有我而已。

這些,就叫做一廂情願。

Z離二十一世紀來臨只剩幾天時間,如果誇年許下的願望能夠實現,

我想,我會許下不讓她出現的願望。

並不是我後悔遇上她,只是太多註定讓我難以接受。

註定她是我的台灣大哥大女孩,卻註定我不是她的天使。

我下車,走向7-11,買了瓶左岸昂列奶茶,點了一根煙,

台北今晚氣溫很低,木柵的冷風沒有停過。

煙霧在眼前聚凝,一陣風輕易的吹散它。

﹝怎樣?沒心理準備?﹞

祥溥走在我旁邊,也點上煙。

「沒錯!一語道破。」

﹝就當做見一個朋友。﹞

「廢話,這誰不知道?」

﹝不不不!你要當做是見一個不會再見面的朋友。﹞

祥溥這句話,結結實實的打穿我的心臟。

我想,我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少給自己一點希望,希望就不會變成奢望。

因為變成了奢望的希望,是會摔痛自己的失望。

「你想,她會來嗎?」

﹝我不知道,畢竟你跟我都不了解她。﹞

「好,我想我知道怎麼做。」

﹝我會在車上睡覺等你,別等太久。﹞

我點點頭,就往政大門口走去。

抽掉最後一口煙,感覺煙霧吞到肺裡的翻轉,刺痛自己的咽喉,卻痛快自己的情緒。

﹝嘿!蝨子,別等太久,她是個不會再見面的朋友。﹞

祥溥在我走進門口前叫住我。

「我欠你一輛法拉利...的模型。」

我點點頭,對他說。

他回我一個中指手勢。

我們到政大門口的時候,時間是十二點四十一分。

祥溥說他是在近十二點的時候打的,以一個女孩子洗澡的速度,

大概在十二點半就會洗完,假設她有洗頭的話,吹頭髮加上穿衣服的時間,

還有東摸摸西摸摸的時間,再加上走到傳播學院的時間,我想在凌晨一點半前會見到她。

我在十二點四十一分到政大,以一個男孩子走路的速度,

大概在十二點五十五分前就會走到傳播學院,加上我到7-11買左岸昂列奶茶的時間,

最慢在凌晨一點十五分前就會到達。

但,我不知道自己的腳步竟然會那麼沉重。

一段風雨走廊,我走不到一半,我看不到傳播學院,它好像離我有幾光年之遠。

或許沉重只是個藉口,害怕才是我真正走不到的原因。

索性要自己往別的方向走,因為如果我就這麼回去,

祥溥的努力,還有我的希望,都在一瞬間成了泡影。

我走到雙子星大樓,那是兩棟剛完成不久的校舍。

政大校園夜裡的氣氛,總是離不去那份淒。

可能是我太淒了,所以我覺得我的周圍都是淒。

樹也淒,草也淒,風也淒,路也淒。

我走回風雨走廊,坐在上次坐的同一個欄杆上,回想著那天,

台灣大哥大女孩在我手裡寫下「Time」的時候。

我感覺到她當時的不捨,卻沒有感覺到她當時的掙扎。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

就這樣在政大校園裡遊晃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我不知道台灣大哥大女孩有沒有到傳播學院,因為我並沒有能夠走到。

我試著打電話給她,但每次撥完號碼,就沒有按下撥出鍵的勇氣。

一隻狗走到我腳邊,我認出那是那天從傳播學院後面衝出來的笨狗。

「喂!笨狗,給你一個變聰明的機會,去幫我看看她來了沒有?」

天知道我吃錯了什麼藥?

我竟然在跟狗對話,笨得跟牠差不多。

牠也沒給我留什麼情面,汪汪兩聲就往山下跑掉了。

然後,我的電話響了。

『ㄨㄟ ~...』

你們記得這個聲音嗎?

我真的好難忘...

* 在等不到妳的地方等妳,等到的會是什麼樣的妳...? *
《貳九》

我已經忘了她。

是的,我已經忘了她。



現在的時間,是2001年2月10日,下午五點二十五分。

我已經忘了她。

頂多,只剩下回憶。

我說過,我很討厭自己的腦袋瓜子,因為我太喜歡去回憶。

只是我發現,我沒剩下多少回憶。

如果回憶的儲存量有100,它可以儲存五歲到現在的回憶,

那麼,台灣大哥大女孩帶給我的,有100。

因為其他的回憶,全部被她帶來的覆蓋。

很扯,對嗎?

她在我生命中出現的時間不過才短短三個月。

一年有十二個月,有四個季節,每個季節才瓜分到三個月而已。

這個認識才一季的朋友,為什麼有能力把我所有的回憶覆蓋?

我不想去想原因,因為她不會回到我的記憶。

回不到我記憶的人,沒辦法成為我的回憶。

這樣就夠了,她帶來的已經太重了。

耶誕節那天,政大傳播學院外,她,沒有來。

雖然腳步沉重,但,終究我還是走到了傳播學院。

我坐在她曾經坐過的檯階上,看著她所說過的那片內斂的夜景:「城市星空」

那晚的夜景非常的迷濛,因為到了更深的夜,開始下起毛毛細雨。

我很想念她。

我知道,我是個不經意走過她生命的行人。

為什麼我要說我是行人?

因為我知道,她不會把我當做個過「客」的。

客,是會好好招待,是會想把他留下來的。

她沒有留住我,是因為她心裡,早已經有個房客在。

這樣的情形,很常發生在現實生活上的,不是嗎?

我也是生活在現實的人,所以我遇上這樣現實的情況,很正常的,不是嗎?

安慰自己,變成了我這段時間最常做的事情。

『幸福不會這麼輕易的被證明,天使也是....』

耶誕節那天晚上,我跟她最後一通電話,她又說了這句話。

「我不是來證明我的幸福的,我只是來見妳的。」

『見到我與見不到我,對你來說有什麼差異?』

「沒有。」

『在你的生命中,我出現之前還有我出現之後,有什麼差異?』

「有。」

『...』

「多了思念與珍惜。」

她掛上了電話。

人的眼睛是盲的。

因為人看見的是自己的看見,卻看不見別人的看見。

她掛上電話之後沒多久,我收到一封訊息。

來訊人是她,來訊內容是讓人心碎的再見。

『Bye...Angle.』

貓空愛情故事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因為我身為男主角,所以我有難忘的權利。

台灣大哥大女孩的出現,我寧願是一場夢。

但她並不是一場夢。

所以,雖然夢醒了,我還是感覺到心傷。

2000年12月10日,政大傳播學院,靜靜的發生一件讓人難忘的愛情故事。

酸酸的,我的心酸酸的。

﹝喂,你說她告訴你,”幸福不會這麼輕易被證明,天使也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事情已經結束,到今天,祥溥突然想到一樣的問我。

我跟他,再一次回到政大,走在風雨走廊上,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

「就是不會輕易被證明的意思。」

﹝廢話,這跟沒解釋有什麼不一樣。﹞

「沒有。」

﹝混蛋,你可以不要一回到政大就一副要死的樣子好不好?﹞

「好。」

﹝你說的!那告訴我,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哪句話?」

﹝混蛋!!﹞

我跟他慢慢走上政大傳播學院的階梯,然後坐在當初台灣大哥大女孩坐過的位置。

﹝你今天來政大幹嘛?﹞

「沒幹嘛!就拍些照片。」

﹝什麼照片?﹞

「回憶的照片。」

﹝那幫我拍幾張好了,我很想成為你的回憶。﹞

我跟他笑成一團。

「幸福不會這麼輕易的被證明,天使也是....」

按下快門之際,我不經意念出這句話。

﹝對!對!對!就是這一句。﹞

「祥溥,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拿了顆石頭,往路燈丟去?」

﹝記得啊!﹞

「就是那盞路燈。」

我指著路燈對他說。

﹝喔?真的?那打中沒?﹞

「幸福不會這麼輕易的被證明,天使也是....」

﹝這是什麼意思?沒打中?﹞

「你自己想。」

﹝我幹嘛想,看看路燈上有沒有掉漆就知道啦!﹞

他一個人跑到路燈旁端倪著。

我繼續抱著相機拍攝。

時光不會倒流,所以時間不會回到2000年12月10日那天晚上。

我深深的相信那句話,那句她說過的話。

幸福確實很難被證明,當然,更不用說天使了。

她的幸福不是我能給的,我也只能祝福她。

貓空愛情故事畫下這樣的句點,我沒有後悔,只能說遺憾。

遺憾的事時常在發生,只是大小不一,感受不同而已。

我已經忘了她。

是的,我已經忘了她。

雖然那顆拇指大的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那盞路燈上。

* 就這樣結束,我沒有後悔,只有遺憾,遺憾大小不一,感受不同而已。*

                              -End-

台長: ゞ* ,, 香菇 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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