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火一樣紅的太陽徐徐下降,輕輕地吻在水平線上。浪潮追趕著浪花直到沙灘上。一波浪來、一波浪去,悄悄地為沙灘帶來了新的沙,也為沙灘帶走了舊的沙。這個過程在幾千年以來,從沒有更變,是沙與浪潮的無能為力?還是一切就像命中注定那麼的「自然」!
在沙灘的岸上開了一間咖啡店。往常的假日,這間咖啡店裡總會聚著數對情侶。因為咖啡店設有一個露台,來到這間咖啡店的情侶大多都是為了站在這個露台看日落。試想像,有什麼情境可比得上,在海風的吹拂下,從後抱住一位手中拿著熱咖啡的可人兒看日落來得浪漫?可是,偏偏就有一對男女在日落的時分走出了這一間咖啡店。在他們的手中不存有咖啡的餘熱,也不存有對方手掌的餘熱。他們只是肩並肩地沿小徑向沙灘的方向慢步走去。
「日落真的很美!」阿羽把目光投向楠楠。
「對!日落真的很美,但是不長久。」楠楠避開了阿羽的目光。
「你還放不下他嗎?」阿羽試探著。
「我......」不知道多少次,為了那個他,使楠楠在阿羽面前沉默了。
「沒問題啊!就算日落不能長久,你真的喜歡看日落的話,我每天都帶你來看。」對楠楠的沉默也是見怪不怪。只是,阿羽一直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比不上那個他?
「嗯!真的不用,其實我不是很喜歡看日落,我比較喜歡看日出,因為阿希也喜歡看......對不起!我不應該提起他。」
「無問題!反正是我先提起。」阿羽試為楠楠打圓場。
他們走到了一塊大石旁坐下。此時,海面上波光粼粼,黃昏的日落紅光把楠楠的臉頰也照得紅紅的。微風吹拂著楠楠長長的秀髮,秀髮在微風中舞動。不知道是秀髮本身帶有一種清香?定或者是楠楠本身的體香,隨著風送到了阿羽的鼻子裡。阿羽的眼睛被落霞染紅了臉頰的楠楠佔據著,鼻子被她的味道入侵著。耳朵......耳朵也快......
「阿羽......阿羽......」楠楠拍了拍阿羽的手臂。
「是!」七魄終於可以歸位了,阿羽心中偷笑了一下。
「你在發什麼呆啊?」
「沒有,我正好在想東西罷了。」阿羽抓了抓頭額。
「在想什麼了?」楠楠好奇地問。
「我在想為什麼我會這麼的喜歡你!」
楠楠看著眼前的這一位男人,她從來也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如此的愛自己?為什麼會對自己這樣子的著了魔?楠楠,忽然想到了自己對阿羽存有這種疑問,阿希是否也對自己存有這種無奈的疑問?楠楠在心中長嘆了一聲!
「那麼找到答案了嗎?」楠楠用手指披撥弄著身旁的沙子。
「我想我一早就找到了。」阿羽回答。
「那是什麼?」
「我看清楚你,我任你反抗,我任你矛盾,我任你對我充滿疑慮,任你如何餵我吃一口又一口的屎,這也不是問題!因為我知道只要我有能力讓你安心,我將會得到的是你對我一輩子的好。這小小的苦頭算不了什麼,算一算這還是挺值得,就算是屎,只要是你餵的,也是非一般的屎。不過,對不起呀!就算是你餵的,我還是不會吃的。
「白痴!我才不會碰這麼嘔心的東西。哈......」楠楠給阿羽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楠楠豈會不知道阿羽所指的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開的行為。「可是我......」楠楠在說話的同時,從身旁抓起了一把沙,接著說:「我的愛情總像我手中的這一把沙,我把它抓得越緊,它流走的速度就越快。縱使我對它愛理不理地打開手掌,只要年月一長,我手掌上的沙子也會被風吹得一乾二淨。最後,我手中還是什麼也沒有。這個道理是那個女人告訴的我。」話畢,楠楠把手中的沙輕輕地撒回到沙灘上。
「你想要的只能是沙子嗎?」阿羽問。
「對!我要的只可能是沙子,是沙灘上的沙子。我曾經想過把沙子裝在一個瓶子裡,再把沙子帶走。可是,到了最後我才發覺裝在瓶子裡的沙子已經不是我想要的沙子了。這個道理是那個女人教會我的。阿羽!我是不是很傻啊?」楠楠用手撫了撫飛舞在風中的頭髮。
阿羽看著楠楠這副落寞的樣子,心已經痛得有點麻痺了,這種超一般的揪心痛。「哈......這也真叫人發笑的,這樣的話是那個女人對你說的嗎?」阿羽看著正在下沉的太陽。在笑聲的背後有誰明白阿羽的心在淌血?淌血的原因不是因為楠楠的話,而是因為阿羽感受到楠楠此刻的心正淌在血泊中,眼下自己卻無能為力。
「嗯!是她告訴我,就在她正式接管阿希的一切的那一天,我求她不要搶走啊希,求她不要把我趕走。我記得很清楚,她用冰冷的目光看著我,似笑非笑地我說,別妄想用手抓住不屬於我的東西,就算我留下來,啊希也不會屬於我的。這真有那麼好笑嗎?」楠楠向阿羽的側面看了一眼。
阿羽回頭看著楠楠的雙眼:「如果她這樣對我說,我一定立刻指著她額頭恥笑她。」說著,阿羽用手指輕輕地戳了戳楠楠的額頭。
「很痛啊!為什麼要恥笑她?」
「既然用什麼方法他也是會走,那倒不如一開始抓就住一個無論我把放平手又好,握緊也好,也不會走的東西啊。」
「我不明白?」
「我是說,如果用什麼方法留住沙子,沙子都流會走,倒不如一開始就抓一塊石頭,無論我把手放平又好,握緊也好,都不會走。」阿羽在身旁撿起了一塊石頭放在楠楠的面前。
「可是我想要的是沙子不是石頭。」楠楠推開了阿羽的手。
「楠楠!你知道沙子也是由石頭變成的嗎?隨著年月,握在你手中的石頭最終也會在你手中變成沙子,當石頭完全變成沙子的同時,也是石頭生命完結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塊石頭花光了一輩子的時間和努力,為你帶來了你一直期望的「沙子」。」阿羽把手中的石頭放在楠楠的手中。「楠楠!你願意握住我這一塊石頭嗎?」
「阿羽......我......我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握緊嗎?」
「一定可以!只要你相信我,石頭就一定會乖乖地握在你手中,哪兒也不去,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好嗎?」突然,阿羽抱住了楠楠。阿羽突而其來的動作使楠楠不懂得如何反應,理性告訴自己應該把他推開。但是,感性卻讓自己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只有......只有那隻握著石頭的手是緊緊的。也許,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那隻握住石頭的手上,才會讓自己這一刻失去了反抗、任性的力氣。
太陽在水平線上只剩下一個小圓角,太陽的紅光灑在水平線上,形成了一條紅色的橫線。太陽的紅光照在海面和天空中,形成了一條垂直豎立的線。在這兩條線相交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十字架。他們輕輕地閉著眼睛,因為在十字架的交點前,他們的唇也相交了。
「阿羽,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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