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消失以後
昨晚我跟愛麗絲對談很久
「為什麼人可以自由出入的把苦痛往外拋，那些不堪的、誤解的甚至於是私密的情慾語言，怎麼可以這樣子隨緣的說拋就棄？」
「愛麗絲，」我起身把她點燃在地板上的七盞蠟燭吹熄，「妳知道妳目前所面臨的不是生活的苦難，而是妳精神上最大的魔障知道嗎？」「那些曾經給妳傷害的，給妳苦痛過的人群只是她們不知道如何將自己的情緒拋棄而轉諸於妳，為什麼妳要全盤去接受呢？」 「真的，妳並沒有錯。」
「昨天我又夢到她了。」「一樣枯槁的基督屍體，可是她的嘴角微張似乎還在對於我的不忠做出指責，連眼睛都沒有闔上，阿菲妳懂嗎？在我們還沒有對建這種關係之前我之於她還是忠愛的，只是每次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甚至我好恨自己為什麼再最後這麼親密的時候我卻閃躲而出，妳知道那天的天氣嗎？密密麻麻的烏雲層好像只籠罩著我們，當那些不相干的人群們們圍著她，口中念著我所搞不清楚的語言時，她好像透視而過那些人群直接面對著我抓著我的手跟身體搖晃著，對我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身體好痛。
她們都誤解了妳知道嗎？可是當我像無能力的垃圾桶般通通接受的時候，我的身體變開使用這種竊盜模式重複她們的的錯誤，像 安部公房的《箱男》還是《燃燒的地圖》裡面一樣，不管是被擠壓在小小的箱子裡面窺看他人的行為之日常，還是抽離而出像是幽魂一樣俯視著她們漏洞百出的謊言；最遭的是之後我像演救世者的角色一樣，一便又一便重複著他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第幾次了？有幾個夜晚完全無法入睡到最後靠著舒夢眠還是百幽解那樣子的鬼東西一次把自己撞進去夢裡面然後被推擠出來，全身痠痛不已。」
『每個人都有一些回憶是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除了告訴他的朋友。還有其他的事，是他連朋友也不會講的，他只會對自己說，秘密的說。然而，一個人還有一些事，是連他自己也不敢講的，每一個正派的人都有相當數量的這種事，深藏在某處。對於有關自己的事，人必定要撒謊。』
─ Feodor Mikhailovich Dostoyevsky 《Notes from the Underground》
「可是當回憶的追溯根本禁止通行的時候，該怎麼辦？連撒謊的力量都沒有了，人生在我二十歲的關卡時出了重大差錯，那些我原本賴以維生的信念變得如此的不確定，整個扭曲過來，對於我這個人到底怎麼一回事也全都搞混了，後來才發現自己原來早就不對勁了，在信念混淆之前便開始這一連串的內在動盪。可是我還是跟著平常人一樣做著規律日常作息，只是那一刻起妳便知道自己跟自己密謀著一場造反，可是反對誰呢？而這場戲到底又是誰在觀賞著？上帝？還是信念的重整之必然過程？原來信念到了底是一場期待戲碼，就好像Ｍ說的一樣，如果這樣子的話根本不要有需求的開始，才不會有這一連串的無度，所以纔寧願對自己殘忍，因為一開了頭就沒有辦法終止不是嗎？」
「阿菲妳告訴我，是不是一直對著自己說著妳沒有錯便沒事了？像吃了安眠藥一樣可以昏睡，雖然醒來又是一陣惡夢？」
『我要講訴那個關於誘惑與背叛的故事，是的我一直沉溺於此，但願我有一個全新的人生，更完整更沒有裂隙，沒有那些前後矛盾一補再補依然破綻百出的謊言，沒有惡夢連連的夜晚，甚至沒有夜晚沒有白晝，讓我消失吧！』
─ 陳雪《惡魔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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