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閱讀寫作協會 「台北市閱讀寫作協會」原為「台北市婦女閱讀寫作協會」， 基於性別平權及更開闊格局，廣納會員一同推展閱讀寫作， 我們於2016年4月14日變更協會名稱為：台北市閱讀寫作協會。 閱讀為經，書寫作緯，為我們的相識、相聚，編織了汲取新知與終身學習的園地； 藉由閱讀，透過共同討論，在聆聽他人的書寫與生活體驗中，激盪、觸發寫作的靈感。

354愛的鼓勵 16訂閱站台

圖／123RF

一轉眼，兩個孫女已上大一及高三；想到雙姝和她們的媽媽小牛一樣獨立又貼心，總讓我心中充滿感恩，感謝小姑當年的一勸。

那是個初冬早晨，朝陽照耀著天空格外晴朗，二十二歲甫結婚十個月的我卻心神不寧，向公司請假，直奔小姑在城中區開的藥房兼診所。

小姑看我在上班時間前來，立刻領我到二樓診所，靜靜聽我急切、焦躁地說：「妳知道我白天上班，晚上讀大專夜校，這段時間我不能有孩子。還好只有兩個月，他還不知道。妳有助產士牌照……」

還沒有聽我說完，小姑已清楚我的來意，語氣凝重地說：「這是妳的頭胎，如果冒然拿掉，依我的經驗，以後再懷孩子有可能會習慣性流產，甚至終身不孕。」

她輕輕拉起我的雙手，滿眼溫柔凝視我說：「大哥三十歲了，爸媽及全家人都盼望有孩子的到來。大嫂，請妳辛苦些，留下孩子好嗎？」

「那……」我沮喪回應：「那……我只好去辦休學了。」

未料，小姑斬釘截鐵地阻止：「不行！我知道妳上進，希望在求學和職場上更上層樓，妳不可以輕易放棄學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像洩了氣的皮球離開診所，繼續半工半讀，肚子也隨著時日漸大。奇怪的是我沒有孕吐，無任何不適，懷胎期間雖曾兩次不慎由樓梯上滾滑到地也沒事，我只能宿命地接受這孩子是鐵了心跟定我。

生產順利，是個女孩。當了爸爸的他欣喜萬分，小心翼翼抱緊紅通通、皺巴巴的嬰兒，直誇額頭高好聰明、好漂亮。

產後正值暑假，我慶幸做月子不用向學校請假耽誤課業；哪知由醫院返家後，孩子不分晝夜哭鬧不休，一周後我實在受不了，打電話向好友求救，她很快幫我找到二十四小時服務的「育嬰中心」，我把孩子像燙手山芋般送去。

十個月後，婆婆心疼孫女抱回撫養，全心照顧，孩子長得壯實，婆婆給她取了「小牛」的乳名，一家老小互相照顧。

小牛五歲時，已經有了妹妹，我開始教她數學加減法及簡易唐詩，沒想到她屢教不會，我的耐性很快磨光，婆婆勸說：「大隻雞卡慢啼。」求好心切的我，只好忍著。

小牛在小二下學期學九九乘法，她背二忘三，但在旁騎腳踏車正讀幼稚園中班的妹妹，卻像唱歌般輕鬆背完全部。上小五，演練各式各樣的應用問題，她一頭霧水，不知如何解題，我在書房牆上架了白板逐題教導。其中以求「某數」最為無力，我倆常常鬥到午夜兩點，有一次我竟然抓狂地拿起戒尺打她！外子私下對我說：「拜託妳不要責打小牛好嗎？如果她不夠靈巧，一定是遺傳到我，因為我學習慢，能考上名校、國家特考，全靠苦讀、苦讀、再苦讀。」

慚愧的我再三尋思，嘗試改用X、Y來代表某數，沒料到這一招好像打開了潘朵拉寶盒般，她終於全懂了。開竅後的小牛，認真向學，一路念到國立研究所畢業，之後透過國考在教育機關任職。

小牛三十歲時透過相親結婚。婚後她時常回娘家檢視家中缺少什麼，主動添補；兩老有病痛，她也請假陪伴，甚至動用女婿、兩名孫女幫忙。

有這樣的好女兒，夫復何求！我衷心感謝當年小姑的力勸，為外子與我留下幸福。

（本文刊於2023/02/03人間福報家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