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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26 13:11:03| 人氣19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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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我的愛 ◎仲琦

我愛看書,也愛買書。書,一直是我最大的資產。結婚時喜宴是爸爸出的錢,收的禮金全數資助我們小倆口,喜愛音樂的另一半買了一套昂貴音響,我買了好幾套平時捨不得買的百科全書、名人傳記全集等套裝書。架子上,一半是他的音響和唱片,一半是我的書,各自占據著地盤。

婚後住台中,每次逛書店、看書展,我總是忍不住買書買到錢囊空空,雙手提不動為止。從最先住的公寓搬到透天厝,搬家工人一直抱怨我們十幾箱書太重。六年後賣了透天厝,舉家遷到美國德州沃斯堡,半個二十呎貨櫃裡,有一大半是裝得滿滿一箱箱的書,箱子還是先生買材料自己釘成很堅固的木箱。有許多新書,是怕到了美國沒有中文書可看,臨行前去書店搜刮而來。

剛到美國,租個小公寓,客廳整面牆都是從台灣搬來的書。家具很簡陋,但每次坐在便宜買來的二手沙發上,手拿一本書,一看一整天,就是我初到美國陌生環境裡最大的滿足。看到一本好書時好開心,吃飯,可以免了;覺,可以不睡;真的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搬到達拉斯,買了間大房子,原本的車庫改建為超大的書房。走進書房,滿架書籍讓我覺得像億萬富翁般富有。參加當地的文友社和讀書會後,書架上自然又增加了許多資產。文友社常請旅居美國知名的中文作家演講、簽書,我因此擁有很多作者親筆簽名書。每次回台,朋友可以不見,書店絕對得去,總要買一箱書帶回美國。

當初的木箱早已不敷使用,為了裝得下我那許多比命還重要的寶貝書,先生又多釘了幾十個箱子。而且木箱很深,書都是放前後雙層的,才勉強夠用。雖沒數過架上有多少本書,想來應該不下數千本吧?

曾有人問我,這麼多書,妳每本都看過嗎?我都會很驕傲地回答:「當然,有些還看過好幾遍。」因為時日一久,舊書再拿來讀,又成了新書,何況好書是值得一讀再讀的。

三年前決定搬回台灣,家鄉已經沒有自己的房子,過多的身外之物將無處可放。這次,不會再整個貨櫃運回台灣。二十幾年囤積下來的財產、一整屋的家具衣物,只能狠下心來送的送,丟的丟,Garage Sale能賣到幾個錢算幸運了。最不捨的,就是我那整牆的書籍。

拖到最後,非處理不可了,忍痛把書房開放給在達拉斯的中國朋友,每本兩美元,或者用送的,盡快處理掉。剩下的,若狀況還好就捐給當地圖書館。光是開車去捐書,就用小卡車載了六、七趟。

每看到朋友選了一本書,我就好像被逼著賣掉自己的孩子般,叮嚀再三,這本書有多好,請用心閱讀。書房清空時,我望著空盪盪的白牆,欲哭無淚,彷彿心中好大一塊肉被剜去了,痛到說不出話來。

搬家前,關上書房的門,我在心裡默默地念著:別了!我的愛。與你們相處的這些美好的日子,我永遠會珍藏在心。也願你們新的主人,跟我一樣的對你們愛護有加。

                      (本文刊於2017/04/26人間福報副刊)

台長: 閱寫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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