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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4 02:00:00| 人氣31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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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藏寶圖/火線見真情 ◎ 蔡怡

           (圖/赤小豆)


他顫聲說著:「我和你父親今世是生死至交,願我身後,你能和我的兒女延續上一代的深情。」

 

七月七日剛過去,所以它離我很近。

 

民國二十六年的七月七日,在時間與空間上,對出生於戰後台灣的我,該很遙遠。但今年,我有很不同的感觸,是因為我剛在無錫見到一個年屆95歲、瘦骨嶙峋、全身上下只剩眼睛還閃爍生命光彩的老者——一個從15歲就和父親相識相知、相互扶持的患難之交。

 

共同流著思親之淚

房叔叔和父親都來自山東農村,為了節省學費,在激烈的競爭下同時考取學費全免,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5元大洋零用金的平原鄉村師範,成了同窗,也是室友。

 

很投緣的他倆,命運被更緊密的綁在一起,是因為兩年後的七月七日。

 

盧溝橋的槍響,不僅震醒沉睡已久的病獅,更讓多少學子來不及和家人道別,便走上天涯不歸路。從此房叔叔和父親,兩個跟著學校撤退的孩子,成了大江大海裡相互取暖的孤獨影子。

 

父親在流亡的路上傳染到痢疾,好多同學去世。感謝房叔叔細心炒麵糊加紅糖餵食,更一再去總務處討痢疾針,幫忙注射,讓父親得以存活。

 

一九四到一九四一年的中國,大半江山已淪陷,物資極度缺乏,最重要的運輸線滇緬鐵路與公路,也因英國屈服於日本的強壓而封鎖。

 

離家千萬里的房叔叔與父親,在學校食堂每天喝舀不到米粒的飯湯,學校為學生安全,只上半天課,取消體育、運動等所有活動,且要求大家儘量躺在床上不要動,以節省體力。

 

寒冬來臨,困在陝、川邊界山區裡的他們,被規定兩人用一床棉被。房叔叔與父親就在漫漫冷冬的被窩裡,共同流著思親之淚,熬煮他們一世的患難真情。

 

家破人亡的斷腸日

我以為父親一輩子拔不出來的痛,是因為一九四九年他來了台灣,從此回不了家,沒機會再見到父母。沒想到一直留在大陸的房叔叔,也有著相同的痛。抗戰勝利後他的家鄉跟許多人的家鄉一樣,正處於被解放中而音訊全無,等到終於可以返鄉時,卻發現他深愛的母親與兩個弟弟都在連續的戰亂中,亡故了。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兒有……」「故鄉不可住,到處便為家,千山萬水,背井離故鄉……」剛從無錫回台的我,因為合唱團參加七七抗戰歌曲比賽,在舞台上唱著白色恐怖時期的禁歌,「爹娘啊……哪年哪月,我們能歡聚一堂?」

 

是啊,這麼悲傷的歌曲怎能在思親的年代傳唱?而七月七日怎可一再重提?這可是多少同胞,家破人亡的斷腸日啊!

 

舞台下坐著垂垂老矣,連站都站不穩的過往英雄,我在他們的身影中想起房叔叔臨別前夕,牢牢握住我的雙手與殷殷企盼的雙眸。他顫聲說著:「我和你父親今世是生死至交,願我身後,你能和我的兒女延續上一代的深情。」

房叔叔,我懂的,戰火雖已遠,但七十七年前七月七日烽火鍛鍊出的情誼,該天地永存。

 

2014/08/07 聯合報 繽紛版】

台長: 閱寫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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