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敘述的開場白：一幅圖像、一個故事
●一幅圖像：「校長橘子」
我的胸前貼著一張標籤：「校長橘子」，我謹慎而乖巧地待在一個竹簍裡，一邊環顧我的同伴，因為我們都是這個「水果大賣場」中，等待「被選」的一簍水果中的一個，壓根兒還上不了「超級市場」哩！
我的周圍環繞著一堆急忙忙要「挑選」橘子的人。他們彼此交頭接耳，卻又不知如何下手。期間也有急躁者，拿起一個一個的「校長橘子」，掐掐又捏捏，最後竟把它給甩出了簍子外。
這個人不小心差點兒滑跤了，氣得他又對準橘子猛踩一腳。
●一個故事：「傻瓜和五個饅頭」
故事中的主角是一個智障的十八歲青年，長得身強體壯。有一天，飢腸轆轆的他伸手向人家要吃的。朋友給了他一個饅頭，他呼嚕地吞了下去，仍然十分飢餓。朋友再給他一個饅頭，他仍然嚷著餓，就這樣，他接連吃下第三個、第四個饅頭，卻依然吃不飽。朋友再給他第五個饅頭，終於，他拍拍鼓起的大肚皮，說：「早知道，我吃這一個饅頭就夠了！」
◇教育生態的惡化和社會現象的迷思
如此的「一幅圖像」和「一個故事」，不啻為當前「教育生態的惡化」和「社會現象的迷思」之最佳寫照。
●教育生態的惡化，導致原本企圖藉以提昇教育品質的「校長遴選制」，被扭曲為一幅「被恣意挑選的『校長橘子圖』」。
●社會現象的迷思，使得人們經常故意隱匿前人的貢獻，以訛傳訛、人云亦云的認定「教育成效不佳，都是前輩校長惹的禍」。
◇我給自己的「勇敢分數」打得很高
日前在林奕華議員於台北市議會舉開的「校長遴選制公聽會」上，我說：「從去年的連任作業過程，到今年的遴選，我給自己的『勇敢分數』打得很高，因為參加校長遴選的歷程，不但辛苦，而且心酸！」
對於走過今年《校長遴選》作業的我來說，那一幅「被選的『校長橘子圖』」，是頗為寫實而難忘的不堪記憶。
在兩階段的遴選過程中，第一階段的「校內選校長」，是極易流於激情的過程，期間更有可能陷入遭校內「少數人把持」的荒謬景況。
◇校長遴選制度的目標性和功能性在哪裡？
設若校長遴選制度是為了提昇教育品質，那麼，此刻且容您我再一次省思：這樣兩階段的遴選，果真達成了其目標性與功能性？抑或僅是激情一番，明年再來？讓更多的「校長橘子」加入市場，以滿足教育現場少數不宵顧客的主控欲？
◇教育市場的供需與校長儲備人數應予考量
一個國家的「校長養成」，如果採取「以量取勝」，真不知教育的品質要如何提昇？再如前面所提，社會中的某些人士，總以為「教育都是前輩校長惹的禍」、「革除了現有的校長，教育就有了希望。」
如此的欠缺「系統性思考」，也難怪以管窺天、以偏蓋全者日眾，實在是教育生態惡質化的根源。
◇校長四年任期屆滿，即予開缺之疑慮
曾聽某位人士如是說：「校長任滿四年，即應一併把他的缺開出來，以增加參與遴選者的機會。」
這對於現任校長來說，真是一件至為殘忍的事。不論是公務機關或私人企業，總有人員升遷和異動。請問：您可曾見過「人尚未離開，就把他的位子搬走」的案例？果真如此，無疑自毀高唱「教育人性化」的人權主張了。
◇參與遴選校長作業者的代表性與專業性值得探究
話說回來，縱然要「選」一個好橘子，也應具備起碼的相關知識，更何況是要遴選出一位綜理校務的適當校長？
縱然決定要把校長們當成大賣場的橘子般被挑選，試問：第一關參與校內遴選作業的教師代表，是否具有足夠的代表性和專業性？到底是「全校教師的代表」？抑或僅是學校教師會的少數成員「自以為是代表」，而其他老師根本不知道學校正在進行遴選校長？甚至到了其他教師知道正在遴選校長，卻不敢靠近的地步？這些所謂的「教師會代表」真的懂得怎樣選出適合領導該校的校長嗎？抑或只想一味的「企圖用選票來保障他們太平安逸的日子」？
綜上所言，出缺學校的準備度是否足夠，實為校長遴選前置作業的重要關鍵。
◇遴選校長時的多元考量
孩子們的學習評量，早以「多元評量」取代了傳統的「紙筆測驗」，然而，綜觀今年各校在遴選過程中，真正能從多元角度來瞭解一位候選校長者，實在不多，導致「校長行政專業能力」這個重要區塊被漠視了。
所謂「聽其言、觀其行」，候選校長的工作場所就在校園中，如果未曾到過他服務的地方，又如何能體察他辦學的風格與績效？
於是，有心人藉機亂放「流言」、「謠傳」，展開各種「惡質的運作」，導致當事人一再的受到傷害，實在令人痛心至極！兩階段的校長遴選作業，如果淪為少數偏激者「企圖負向的鞏固地盤」之工具，實非吾等所樂見。
◇教育局應成立「校長遴選作業」的常設性小組
果真要達成「校長遴選制度」原先的目標與功能，則其作業必是一項浩大的工程，絕非目前教育局以「任務編組」的作業型態所能竟其工，而應立即建置一個常設性小組，以組織的、分工的、系統的作業流程，縝密規畫進行。否則，舊的體制既被摘除，新的方案卻未能彌補缺失，國民教育豈非陷入另一窘境？則教育理應追求的專業、清流與公義，夫復何尋？
◇校內作業階段，不宜排列名次
台北市政府教育局於成立「校長遴選委員會」時，自有其專業考量與多元組成，因此各位委員皆是一時之選。如果校內的先期作業列出名次，可能導致委員受到框限，或多或少可能影響其判斷。倘若「只提名單、不排名次」，將可兼顧「見樹又見林」的格局與角度。
◇當大家同步成長時，教育才有希望
如果說：校長遴選制度是為了革除舊有的積弊，選出好校長，那麼，「好校長」又該如何認定呢？上至長官，下至民間，大夥兒皆曰「校務評鑑」是也！
然而，果真辦理校務評鑑，就能發現「好校長」了嗎？其實未必。假設一所學校的教師文化未趨正軌，少數教師會的「有心人士」之力氣，全花在與教學無關的「意識型態之抗爭」，縱然實施了校務評鑑，也只不過是把「校長橘子」更進一步地「化為空氣」罷了！因為教師不認真教學、校園亂象叢生，縱然校長再有心，恐亦深感無力。
職是之故，將「教師效能評鑑」納為「教師分級制」的參照指標之一，應是可以考慮的方向。如此一來，教師專業成長自必成為內發性的行為，從而逐步建立正向的校園文化，校長的專業領導亦將成為學校教育品質的關鍵，此時實施校務評鑑方有其意義，而校長遴選制度之目的庶幾可以達成。
如今的校長，猶如在急流中拉縴的船夫，雖已疲累至極，卻又放心不下這艘「教育湍流」中的小舟，縱然兩岸猿聲啼不住，且是踽踽獨行，校長們依然堅定目標，穿越那重重的險阻與障礙。
89.8.28 參加臺北市國小校長遴選的心路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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