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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渡台海-合富輪

 

合富輪是艘購自日本的舊船，專營台灣至馬祖航線，運送士官兵往返的軍租船。本人在2006年寫過ㄧ篇短篇小說〈哨笛已遠〉，曾寫馬祖籍男子乘坐AP艦的經歷，AP艦則是種軍用補給艦，是金馬前線戰地政務時期的軍民，往返台灣與馬祖的主要交通工具，鄉親有許多搭乘補給艦的甘苦談，但是多沒能書寫出來，我想先從大眾近年來有印象的合富輪敘述個起頭。

 

這客輪只開放五十個鋪位給民眾乘坐，最常搭乘的網路名人應該是小貓姊姊吧！男主角是在馬祖當兵的小勇，這大約在兩千年左右發生的以此船溫馨探求的愛情故事，融化了船體鋼鐵外衣給人的冰冷。這艘原來在日本航行外海的交通船，設計有其獨到之處，航行海上雖然有些搖晃，但吃水較深比較安全，二十世紀時它的塗裝是淺灰色，沒有許多條紋，感覺船體較大；而網站「小兵日記」記載的是二十一世紀初，它的塗裝則改成白色加上紅條紋了。

 

我很少乘坐此船，但腦裡卻留下它如時空懷舊般魔幻光影...

 

記得在2001年時乘坐過一次渡台，當日一上船就被它走廊上的廊燈吸引，有點像就是煤油燈的造型頗為復古，燈泡橙黃色光芒透過水藍的玻璃，還以為仍在陸地上的某家飯店，彷彿置身古堡房間中的鋪位，是比台馬輪小些，仍然是適宜的。在未航行前，我前往慣稱的福利社，買了包泡麵，泡了之後就在電玩區附近將之吃完，另外用筆記本記下這裡的喧囂細節。

 

船剛行駛，我見到軍官與士官兵們在唱卡拉OK，唱的是〈冬戀〉、〈綠島小夜曲〉、〈行船人的純情曲〉這類的歌，可見感情兵變疑雲的強大威力，此時我的筆記本發揮似相機的功能，但是很零散像拼貼畫。搖擺步履中，回轉到房間區的鋪位，我有種類似黑人生命的感受，卻莫名堅持著中產階級文藝態度，翻看著盧梭的《湖濱散記》，那般時空下，我在微暗散射中，好像看見了軍兵們身後的景地。

 

航行了兩小時左右，我一直待在電玩區，看著阿兵哥無止境的打著電玩，沒有暈船，而是有點累了，穿過廊道，回到鋪區，左上右下、右上左下搖擺中，不知覺中睡著了，醒後穿行至側甲板，天色已經有點暗了，船不久就靠港了，搭著扶手背起背包隨梯而下，腳踏上比馬祖略堅實的洋灰地，此時已顧不上柴油味的煙塵了，行段路後，跨過馬祖人都熟悉的那條鐵軌，並在沒到基隆火車站前的街上，吃了碗肉羹麵，便向火車站內前進，往台北家中出發，這反覆乘船的動作，卻隨著時空的更替，變得輕盈的不踏實起來。

 

「渡」長期是一個艱困的主題，從乘船的課題延伸至人，宗教家渡化大眾，還是大眾渡宗教家，崑曲專家白先勇最喜歡這主題了；老師渡學生，學生渡老師，李明進寫得很明白；妻子渡丈夫，丈夫渡妻子，上海文學理論家徐子東說得極好。許多人對「渡」會無可言狀的逃避，馬祖少女媽祖巨像，成為此種意像的另類，來此遊者，也可以輕鬆「鍍」上。

 

合富輪是艘航行於馬祖與台灣之間的備選船，然而這種重要的被選性，讓我產生回望的空間，奇特的異質導向，到今天仍使我凝望！它停在福澳港時我總是要看一眼，瞬間思緒總是又飄回甘苦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