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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不值得再為他難過了。」
朋友瞥見妳濕潤的眼眶，訕訕地說。妳知道自己讓他有些惱了，為了個不夠愛妳的男人傷神，而且，一神傷就好幾個年頭。女人的青春怎堪這般揮霍？妳不是不知道啊，翻著牆上的月曆，有好幾回都忍不住悽然地笑了。
記得去年此時妳好像也曾下定決心要離開。
但是就像很多勵志的話語只能是大張旗鼓的口號而始終難以付諸行動一般，妳陷在這灘泥濘裡，回不到純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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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妳毅然決然收起行囊流浪去。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們陌生的語言陌生的天氣，妳很容易找回一種很年輕的心情。
在巴黎香榭大道的露天咖啡座裡，喝杯溫熱的歐蕾咖啡時，妳捧著白色的馬克杯憶起初嚐愛情的忐忑生澀，妳的左手和那個年輕的男孩的右手交握的瞬間，心顫抖地歌唱。有種嬌羞有種甜膩有種心安，在看到他和妳一樣不知所措的表情時，妳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原來，所謂的幸福，不是形容詞，而是種貼身的溫度。
那個時候妳們都還年輕，卻認真考慮起永恆這回事。雖然，故事的結局就是，他不是妳的結局，妳也不是他的。但是事過境遷多年，妳依舊不曾忘記最初的甜美，那種真摯的相信以及不容他人置喙的絕對。
於是後來的每次戀愛，都讓妳不由自主地覺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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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現在的他，對任何女人而言都稱不上是意外。
他聰明穩重，也懂得適時說些體貼的話哄女人開心，溫柔的時候，眼神專注地像是自此之後只為妳一個人傾心。依憑女人的直覺以及這些年的歷練，妳不是不知道他的危險度，只是，這些年來妳著實也談夠了理智至上的無趣戀愛，卻也沒有機會走到地久天長。
妳知道，如果大聲嚷嚷這世上沒有好男人了，那絕對會被斥為偏頗，只是，好男人總是少了些趣味，一股牽引人的力量。當然，妳還沒新潮到可以面不紅氣不喘地去當所謂的劈腿族，現下時興的字眼總會讓妳不自覺地皺皺眉頭。
妳喜歡純粹的自己。只是那好像都留在有詩的古老年代了。
於是，妳在理智的鞭笞下放任情感的自己義無反顧地愛他，但是妳知道他依然不會是妳的結局，就像妳也不會是他的。
女人的直覺，向來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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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回流浪回來，妳都覺得應該可以放下了。在海外妳想起他的次數不多，卻總在回到有他的城裡，再次身不由己的陷落。
一個女人，在長長的一生裡求的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可以讓妳一夜不眠，直到旭日東升，妳還是沒能釐清。忘了誰說，智慧總是同時帶來矛盾，妳想那是真的，其實壓根兒可以不想那麼多的，傻傻地日復一日過下去也是種人生。好男人壞男人，最終又是怎地不同？此外，妳猜最初發明「永恆」這個字詞的人，可能早知道那是人類達不到的幻象，卻故意謅個名詞來讓往後的人苦苦追尋。
人生嘛，沒有個標的擺在前頭，走下去好像很沒意義似地。
不該妄求不該貪求。看得開了，妳倒也能莞爾一笑，將這些年起起伏伏飄飄盪盪的苦當成獲得。而妳也知道自己該清醒了，明白了並非把自己鍛鍊成個好女人，就能將世上的不可能化為可能。
只是，短時間內妳或許還離不開他。
也許冬天過了春天來臨的時候，妳會鼓起勇氣一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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