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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在睡前寫了封伊媚兒給你。
信很短,只是告訴你過一陣子也許要去上海出差。今天卻意外地立刻收到你的回信,簡短的幾句,卻可以感受到你的確是開心的,直說要帶我去玩。看著信,我揚起嘴角微笑,心頭暖暖的,卻也有點兒要哭要哭的。
如果你現在就站在我跟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伸出雙臂同你討個擁抱。
無關乎情愛,只是想要份安心,還有個溫暖的擁抱可以讓我輕輕地哭泣,不怕醜不怕被笑,也不怕受到些些傷害。
我想你不會吝惜,因為你始終用屬於你的方式守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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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我想我的確很難再去戀愛了。
一個人,若是不能愛得無懼,那麼她的愛,說穿了也不過是種割人的殘缺。
如果說,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生命是圓滿的,那麼,對著手裡握有的這些那些,我真的沒有流淚的資格了吧,無論這一切,是自己用多少努力去掙來的,又是多麼不怕痛地千里跋涉,相信終有一天疲憊的雙足也能帶自己抵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然,我確實擁有豐沛的幸福。
只要你體貼地不開口問我,究竟何時才要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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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城,會讓你一去就決定不再離開?如果這回真能親眼去看看,那麼,也許能覓得個理由吧。
這些年,我也隻身在東京,建立了套完完整整屬於自己的生活指紋。這城市裡有我手繪的私密地圖,星羅棋布著小小的淚漬淡淡的微笑,還有飛揚的青春以及墜落的勇氣。
獨獨缺漏的,是我始終不曾認真地在這城裡戀愛。
也許是因為,還想繼續待在這兒,於是不願讓手裡的這張地圖,因為任何人而沾染傷心的氣味,想維持它能給予的安全感,像個無人得以窺探的堡壘,我可以四季漂流恣意歌唱,也可以停下腳步,佇立在綿長的海岸線遙遙思念海的彼端,那個我渴望握緊,卻又始終無力去面對的疼痛。
這世上,沒有不會痛的愛情。我很清楚,於是跳脫。然後,用一種抽離的姿勢持續地在這兒安身立命。
過客,是我為自己定義的位置。而你無須訝異,因為,這喧鬧的人世啊,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經過所盤結交錯的旋律。
你看見寂寞,我卻聽見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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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我回了信給你。
信上只說:希望很快能見到你。
然後,我安安穩穩地睡去,夢裡,我看見自己親手捲起手中的東京地圖,飛越浩瀚汪洋,而歸處,是雲深不知處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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