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疑雲戰場＞
沙場，一名騎著黑馬的獨眼男子正追趕著前方的那個男人。
獨眼男子的嘴裡雖然吐著不屑的口氣，但閃爍在他眼中的卻是驚奇。
「哼，想不到人們常說的常山趙子龍也不過爾爾罷了！」夏侯惇冷哼了一聲，手一揮，要後面的部隊們追擊著一聲不吭的趙雲。
「追，給我追！我要把丞相常掛在嘴邊的趙雲給活擒，之後獻給丞相！」說罷，他狂笑了好幾聲。
身後的李典一臉質疑，他認為趙雲會被人們這麼敬畏，應該不只是虛名罷了。
況且剛剛那幾下只是虛晃了幾招，並沒有使出所謂的殺招……該不會是……！？
李典看了看週遭的蘆葦，又想了想現今的天氣，他越想越不妙，止住了後軍，連忙奔至夏侯惇的身旁要阻止他。
「慢，若是敵人示弱，接續用火攻，那該如何？」李典慌亂的說著，額頭滴了滴冷汗。「請將軍……」
話未語畢，就被夏侯惇不屑的嗤鼻聲打斷。
李典無奈，只好多注意一下四周有無異常。
「其實你也別怨我，現在的我們可是有恃無恐啊！」李典轉身後，夏侯惇這麼說著。「哼哼，他們要敢用火攻的話，就試試看吧！」
於是他又繼續策馬奔騰著，追著眼前漸漸離去的男人。
他很想真真正正的跟他比試一場，是那種見血見肉的，賭上一名武將自尊的比武。
他知道，剛剛那男人就如同李典所說，只是虛晃個幾招。
但李典不懂，就剛剛那幾招，對於一名武藝高深的將領來講，譬如夏侯惇，是足以讓他有著不可名狀的驚訝。
這趙子龍手上拿的也不是什麼神兵利器，為何可以造成讓我如此驚愕的殺傷力呢？
夏侯惇不解，他想快些交手，弄個明白。
咬牙，他又加快了速度。
※
另一方面，關羽這方面的情形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孔明令關羽在豫山前埋伏，等到南面火起便可焚燒糧草，但，眼前的這幅景象是怎麼回事？
少說數千人正團團圍住關羽的兵馬，而且看的出這是個訓練有素的隊伍。
「哈哈，孔明這小兒的計謀早已被我們將軍看透了，你們還是認輸投降吧！」為首的將領這麼說著。「即便你是關雲長也……」
然後，這人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只一瞬，關羽便把他給擊殺了，快到讓人看不清他的動作。
「想死的儘管上前，關某會一個個送你們見閻王的。」關羽騎著赤兔，手舞著偃月，威風凜凜的說著。
說是這麼說，但關羽他知道，再這麼下去的話即使他可以保住命，但人馬一定會損失慘重，到最後會使得任務無法完成。
孔明啊，難道你的計策真的如此不堪？
子凡啊，若是你在的話，我們又會如何呢？
關羽閉著眼，屏氣凝神著，似乎想發動招式，多殺一個是一個。
敵軍似乎看透了關羽的想法，想趁著他尚未發動招式時先取的先機，各各奮勇向前。
「刀舞初章．劈月。」他依舊閉著眼，只是揮了揮手中的偃月。
但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這看似隨意揮刀的動作，居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當偃月刀落地的同時，地登時裂了一大塊，接著分裂成無數的小裂縫，直撲曹軍！
而裂縫碰上曹軍的時候，就好像是劈柴一般，裂縫毫無阻礙的繼續向前，而曹軍卻硬生生的被刀氣給劈成了兩半。
可怕，這男人著實可怕！
「弟兄們，不用怕，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不用怕他們區區一千人馬！」曹軍隊伍裡響起了這振奮人心的話語，
使得關羽眉頭又增添了幾分憂。
其實他懂的，他真的懂，光要用這麼少人來以寡擊眾根本就是不可能，況且以現在這種情況，他最多只能求自保。
他冷眼的看了看他的部隊，任誰都看的出來他是多麼不想讓他們面臨死亡啊！
他又看了看前方，數千大軍蜂湧上前，而他只能夠無力的接受這一切，卻不能做任何改變。
關羽暗暗的提起勁，準備舞出第二章，但他忘了，要觸發這個招式的條件是需要時間的，眼前的狀況卻不能讓他有充分的時間。
然後，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只見曹軍的一名將領正露出冷笑，刀鋒已經快碰到關羽的頸部……來不及了！
「咦？」就在此時，關羽聽見了一個極為細小的聲音，雖然只有一點點聲音，但他的確聽到了。
他還知道，伴隨著這個聲音，前方敵軍的慘叫聲隨之出現。
嗖！嗖！
他真的聽到了，是箭矢聲！
關羽抬頭一看，是列隊整齊的不知名部隊正在朝著曹軍射箭，且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曹軍便損失慘重。
曹軍頓時覺得不妙，爭先恐後的開始逃跑，卻不知後面還有幾千伏兵正等著他們。
關羽見大好時機，便率領著自己的部隊夾攻，原本數千的曹軍已潰滅到幾乎全滅。
「吾乃慕容莊主所欽派特助劉使君一臂之力的。」上面一位將領這麼說著。「是季軍師所求。」
季子凡，又是他！
他看不透這個人，無論是以前、現在，或者是在未來，他完全沒有把握摸的透季子凡的想法。
咦，該不會那孔明猶豫之事就是為此？
諸葛亮……莫非此人是真有真才實學？
關羽靜默著，等待著南方的火升起。
※
卻說張飛領了一千軍馬前往安林埋伏，但急性子的他等南方火起等到十分不耐，於是他便想去四處走走逛逛。
但他卻不知他這一逛，差點鑄下大錯……
在張飛正閒著沒事做的時候，一陣極為強烈的殺氣在前方爆了開，那是種帶有濃厚壓迫感的殺氣。
「什麼人！？」張飛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擺出應戰姿態，緊握著蛇矛。
眼前出現了一群人，看起來像是尋常百姓般，只不過他們個個都散發出一種……屍臭味。
張飛愣了好大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屍體可以行走。
正當張飛還在困頓的時候，一具屍體突然對他發動了攻勢，像是要抱住他般，屍體的兩隻手往前一撲。
張飛反射性的一閃，蛇矛也順勢的往那具屍體的身上一揮……但，不僅沒有事情發生，他的蛇矛反而還卡在那具屍體上！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此時張飛最想知道就是這個。
然後，張飛像是看到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錯愕的睜大了眼。
「這具屍體不是俺之前殺掉的探子嗎！？」張飛看著眼前的無頭屍體，心裡出現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看著那群屍體正朝著自己慢慢逼近，即使是張飛，也讓這種噁心的氣息逼退了好幾步。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一名老年人緩緩的走向前來，那是曾救過子凡的雷卞。
「妖孽。」他不屑的啐了一聲，手一指，全部的屍體就通通爆了開來。「也真夠沒格的，居然會為了逆天而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在這群屍體變成屍塊後，雷卞也很乾脆的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張飛。
這老頭……是孔明派來助我的嗎？
張飛訥訥的拔出卡在屍塊中的丈八蛇矛，發楞著。
不過，這群怪物究竟是什麼呢？
※
「這是……？」昱月看到那群會走路的屍體，似乎想起什麼事般，臉色蒼白著。「不，不可能的！」
眾仙疑惑的看著昱月，在這場棋之前，他們從未看過昱月如此驚恐的神情。
平常的他，是那個永遠以平常心，冷靜理性的思索並處理每一件事情的人，但如今，怎麼會這樣？
「雲空，你也發覺了吧？」道天的眼神變的極為冰冷，當他在思索事情的時候，常會露出這種神情。
「你是說，逐鹿大戰？」雲空皺著眉，一手托著下巴沉思著。「唔…這個的可能性……」
當然，棋盤並不會因為他們在思索著某些事情而停止，它依舊動著，只要棋局還是繼續著的話。
只見不知名的棋子又出現了一種，整個棋盤充斥著多種不同樣式的棋子。
「呵……君上啊，這就是您所謂的『不確定因素』嗎？」應龍苦笑了一陣，低頭繼續看著棋局的發展。
眾仙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比他們任何一人所下的棋還要更為出色。
就連道天等人，對此也得甘拜下風……
※
慕容山莊內，子凡正為了慕容莊的條件而苦惱著。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居然要把慕容姑娘下嫁於我！？
他打死也沒想過可以娶到像她如此漂亮的女孩，而且還異常的聰慧。
「慕容莊主，您是開玩笑的吧？」這是這些天來子凡見到慕容莊的第一句話。
「不，老夫是認真的，打從心底的認真。」這也是慕容莊回答子凡的第一句話。
這慕容妍是慕容莊第二個女兒，因為冰雪聰明又天生麗質，追求者自然不在少數。
但在這些凡夫俗子中，慕容莊始終看不上一個喜歡的，直到遇上季子凡。
對於慕容莊來說，這名少年實在是太值得他去推敲，也太值得把女兒下嫁於他。
「慕容姑娘，我……」每當子凡遇上慕容妍時，她的臉總是紅紅的，低著頭羞澀的迴避。
子凡知道，要是不從慕容莊的話，他極有可能會把情兒及柳雲拿來當人質脅迫他，這又是另一個讓子凡苦惱的問題。
把情兒交給華佗治病是必須的，但是他也必須想辦法拖到情兒及柳雲恢復意識之後才能打算。
嘆了口氣，子凡不經意的看見他的客房裡正躺著一封信。
一愣，子凡趨前拆開了信，那是封溫青寄給他的信。
「唉，你又給我找麻煩了是嗎？」無奈的搖搖頭，閱讀著信的內容。「明日午時，至慕容山莊十里外的幽谷等候。」
奇怪，去那裡幹麻？
子凡搔搔頭，走出了客房。
但他不曉得，剛剛信的內容已讓門外的人給聽見了……
※
絢麗的火光照耀整個博望戰場，如雷的戰鼓聲撼動了每個曹軍的心，包括了夏侯惇。
這只是開始，一個開場的暗號罷了。
曹軍愣了半晌，但關羽等人並不打算讓他們有多想的時間，在一剎那，曹軍被反攻了。
狹窄的道路上佈滿屍體，被火焰吞噬的、被敵人砍殺的、被自己的人馬踐踏而死的，整個博望坡成了曹軍的墓場。
此時，最震撼的莫過於夏侯惇了。
「不可能，他們是怎麼通過那些伏兵的！？」他詫異的怒吼著，雙眼注視著從前方掉頭而來的男人。「怎麼可能！？」
鏗鏘而起的金屬撞擊聲奏著悲魂曲，趙雲總算要認真的對付夏侯惇了。
黑槍對銀槍，這勢均力敵的兩人對峙著。
「將軍，大火蔓延開來，我們快逃吧！」一名小兵這麼對夏侯惇說著。「呃啊！」
夏侯惇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黑槍不留情的往他頭上一掃，地上多了一顆頭顱。
見此情形，後方的士卒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吧，趙子龍。」一股殺氣醞釀著，夏侯惇看著趙雲這麼說道。「可別讓我失望了……」
「來吧！」趙雲昂然答著。
像是默契般的出手，兩人各使著自己最強力的殺招，想置對方於死地，但他們彼此出的招總是讓對方巧妙的閃過，或是破解。
心急的夏侯惇棄槍拔出了慣用的大刀，砍出了個『滅』。
趙雲見狀，連忙用槍抵擋，但這把銀槍終究不是把好槍，硬是被夏侯惇給砍了斷。
不過由於夏侯惇的心急，不免露出了空隙，趙雲用著被斬成一半的銀槍把夏侯惇給打下了馬。
為了以防萬一，趙雲還用銀槍把夏侯惇的坐騎給射殺。
「可惡，還真有兩下子啊！」夏侯惇撫著被打的傷口，忿忿的說著。「下回再戰吧！」
「下回……？」趙雲愣了一下，眼前閃過了個暗器，他反射性的一閃，然而再回頭的時候已不見夏侯惇的蹤跡了。「被他逃了啊……」
趙雲苦笑的看著插在黑馬上的銀槍，這是第二次了啊，第二次武器被敵人給砍斷。
但他沒有多想，拿出了把備用的銀槍，繼續應戰著。
就在此時，趙雲看到了在不遠前作戰的張飛，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似的，他慌亂的飛奔而去。
※
關羽和張飛這邊可就輕鬆多了，那些將領光是看到他們嚇都嚇死了，毫無一點作戰意識，個個爭先恐後的逃亡著。
不過在曹軍當中，還是有些是敢與他們交手的。
「不逃？報上名來！」張飛看著眼前的兩名小將，語帶傲慢的說著。
「夏侯蘭與韓浩，特來取你小命！」兩名將領這麼說道。
這對張飛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取他小命若是這麼容易，他就不叫做燕人張飛了！
他拿起了蛇矛，從容的掃著兩人，即使是二對一，也熬不過張飛的三招。
也就才三招，韓浩已被掃下了馬，滿身是血的逃亡著，而夏侯蘭還在硬撐的與張飛對打著。
好驚人的力道！夏侯蘭暗暗的想著，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的力量！？
「有破綻！」張飛大喝一聲，不客氣的往夏侯蘭的要害一刺——鏘的一聲，蛇矛被彈了開。
「原來是你……」夏侯蘭從原本驚訝的表情轉為冷淡，看著為他擋去致命傷的人。「好久不見了。」
張飛定睛一看，大感意外，那人是趙雲！
他怎麼會幫敵軍呢？
「快走。」趙雲冷冷的對著夏侯蘭說著，而對張飛保持著攻擊姿態。「走啊！」
夏侯蘭如夢初醒，面容黯淡的逃了開。
原來他加入了曹軍，但，為什麼是曹軍呢？
雖然趙雲的臉色始終冰冷，但心裡卻像有把利刃在劃一般，好痛。
對於這種情況最感到不解的，非張飛莫屬了。
「你怎麼會放敵軍逃跑呢？難道你不知道這麼做是死罪嗎！？」張飛化不解為憤怒，吼著。「讓開！」
「不讓。」趙雲平靜的說著，原本的攻擊姿態已消逝不見。
「俺不殺手無寸鐵的人，舉起你的槍。」張飛揮了揮蛇矛，瞪著趙雲，但他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開！」
「不讓。」
「找死！」張飛一怒，高高的舉起丈八蛇矛，狠狠的往趙雲的心窩刺了下去。
疼痛感自然的從身體裡反應出來，血濺了一地，人也倒了下去。
這不是致命傷，因為有人從中阻撓了張飛。
張飛回頭一看，那是關羽，若不是他這及時的一斬，趙雲已經命喪黃泉了。
「三弟，你在做什麼！？」關羽大喝著。
「二哥，這小子私放敵軍，理當軍法處置！」張飛解釋著。「像他這種對大哥不忠不義之人……」
話沒說完，張飛的嘴被關羽的動作給堵住了。
關羽正揹起受傷的趙雲，將他抬上馬。
「二哥！」張飛怒極，不滿的咆哮著。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吧！」關羽看了張飛一眼，雖然不是特別強調，但他的眼神已經很清楚的要他閉上嘴。
此次戰役下來，曹軍屍橫遍野，大敗而歸，從原本的十萬大軍，變成殘兵敗將。
這也讓眾人目睹了諸葛亮的能力，對他也不敢再瞧不起了。
儘管如此，這次戰役卻也讓關羽等人有了些矛盾，還有很深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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