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摩斯
文/摩斯
他推門而入
風塵與歲月
一併隨身而來
酒吧裡的光
昏黃卻溫暖
彷彿將他
孤單的影子妥善
安放
落座之後
他隨手點了杯酒
像是多年的
習慣
又像是
一場無聲的儀式
第一口酒
總是微辣的
烈意滲入喉間
像無形的火
燒散了
他肩上的寒意
也點燃了
他眉間的故事
他不愛說話
卻又最愛在酒中
回望往事
那些藏在日光下
不敢碰觸的記憶
只有在醉意裡
才敢細細撫摸
酒吧裡從不缺熱鬧
三五成群的酒客
大聲談笑
而有人對酌低語
然而他總是
一個人
獨自坐在角落
與酒對話
夜越深
酒越濃
有人醉倒在桌旁
有人扶著門框等代駕
而他依舊
端坐
手指輕扣著空盞
目光落在遠處不知名的地方
他的心像是一片孤舟
隨著酒意漂流
卻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岸
最後
他站起身
結了帳
腳步穩得出奇
他從來不是醉得最深的那個人
卻總是離去最晚的那個人
門外的風 冷而寂寥
想找代駕給他
他搖搖手
說著 走路來的
他披著夜色
慢慢走遠
背影融入城市的黑暗
誰說酒客只是為醉
有些人
是為了醒
醒在每一杯酒裡的真實
醒在每一個不願被人看見的孤獨中
而他
或許就是那樣的酒客
一生舉杯
卻從未真正放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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