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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去除色彩,摒除外相,純粹用故事本質,來喚起內心感動的電影。看完以後,並不如想像中心情沈重,卻有那麼點百感交集,又無法明確的感受和形容,在腦海裡欲語還休。
2003年,一則「父親抱著女兒跳天橋」的新聞,讓超過六個的台灣電視台做了長達二十分鐘的實況轉播,但在炒作兩天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相關後續報導在媒體出現,只成為另一則「開頭聳動,後續空洞」的狗血新聞。導演戴立忍和身兼男主角以及編劇之一的陳文彬,於是將這個真人實事的社會事件,改編成一部電影,讓我們可以透過鏡頭和故事內容,看到一個不同於媒體喧鬧報導誇張,而是屬於生活周遭裡,那些不起眼角落所默默上演的真情世界。
故事其實很簡單,是一個身處社會低層的勞工階級,在不知情狀況下,與有夫之婦同居而生下女兒,母親後來不告而別,從母姓的女兒便與父親武雄相依為命,住在沒水沒電的港口倉庫,過著被遺棄的邊緣生活。某日警察登門告知女兒已屆入學年齡,必須要到戶政機關辦理入籍,才可以正常上學受教。但當武雄前往辦理相關手續的時候,卻被戶政事務所人員告知,只有生母和她的丈夫才擁有女兒的撫養監護權,即使血緣驗證確定親生,照行政法律程序,社會局仍將介入管理,將女兒安置到收養家庭。無助的武雄只好北上求助立委同學,案件輾轉警政署,再踢皮球似的回到高雄的戶政事務所,最後回歸原點,走投無路的武雄,因此才抱著女兒想跳下天橋,用「社會不公平啊」這句吶喊,來表達心中的絕望與憤怒…
一個古意忠厚,用認真態度努力生活在社會邊緣的小人物,每日從事著高危險低報酬的工作,只為了可以讓女兒上學,好讓她能跳脫現狀,儕身到另個更好的位置。然而因為沒有漂亮的背景、整潔的外表和足夠的社會資源,便屢屢遭到官僚態度的刁難。那種因循苟且,公關應付,「謝謝指教,依法辦理」的官式冷漠,終於讓一個個性溫和的父親失控抓狂。他雖然貧窮,但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用堅持而且尊嚴認真的態度,在賣力過活。唯一的願望便是可以和女兒住在一起,照顧她,並盡其所能的培養她長大成器。然而這樣不乞不求,安貧樂道的小人物,卻在尋求合法正名的管道上,碰壁連連,不得其門而入,政府機關在這樣的事件上,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社會大眾的同理心,法律與人情實際的合理性,新聞報導的深度與角度,與解決問題的實效性…,都是值得探索且需要被關懷的部分。
少掉熱鬧的顏色,冷靜的灰階,更容易讓故事的本質被獨立突顯。這部有點類紀錄片的劇情電影,就是這樣被主觀抽離的,用灰灰顏色講述的灰灰故事。透過有點污濁的畫面,安靜的定格,角色之間真誠的互動,和不怎麼多的台詞,就把父女之間的親情之愛,表現的讓人心痛心動。喜歡他們第一次北上回程,綻放希望的歸途描述。風車白雲,輕鬆的背景配樂,小女孩模擬飛翔的迎風雙臂,父女之間那種愛在不言中的感情,都讓人在灰撲的氣氛裡,感受到溫暖的甜蜜。即使生活並不美好,但喜悅開心的片段,卻足以成為追夢的動力。也喜歡最後那段結尾,父女久違後重逢,兩人卻靜默以對的畫面。那可以輕易搧情的場面,導演卻選擇以安靜做結,但沈默的力道,卻更勝千言萬語。當片中武雄問女兒:「妳趴在海面上看,怎麼看得到海裏的爸爸?」女兒回答:「一直看、一直看、一直看,就看到了。」看到希望,尋找光,心也跟著亮起來。
這不是娛樂片,但卻是很真誠深刻的人生寫實。我們太常聽到的是不能沒有錢,但卻很少想過自己是不是別人心裡的那個「不能沒有你」。褪去了金錢利益或權勢的加持,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能否還是不可取代的存在?頗值得好好深思。
P.S. 此片翻譯片名並非常見的英語,而是西班牙語:「No Puedo Vivir Sin Ti」,意思是「嘸你我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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