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年間,都尉王生率領王家軍隊,在西域與一群沙漠盜匪展開激戰,並在山寨裡救回一絕色美女小唯(周迅飾)。王生見小唯無家可歸,憐憫心起,便收留在府視如己妹。小唯乃九霄美狐披人皮所變,必須吃心來維持皮相的完好,暗戀她的蜥蜴妖於是不斷殺人取心,藉此博取心上人的關懷和青睞。但小唯愛上王生,企圖在王府中扶正坐大,而王生之妻佩蓉(趙薇飾)也發現小唯的怪異,私下拜託暗戀她的前都尉龐勇,提出捉妖的求救。然後就是一堆人妖愛情的生物鏈大纏綿,邪不勝正,愛勝了恨的快樂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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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改編自聊齋的一則鬼怪故事,但改編幅度很大,不只劇情,就連原著精神,都被導演給撤換脫胎。這耗資上億,號稱媲美「倩女幽魂」的淒美愛情史詩電影,人物造型和戰爭動畫的呈現,的確俊美非凡氣勢浩大,演員表情的細膩度也描寫足夠,幾場裸露的畫面也甚具話題,其中還適時穿插一些娛樂的笑點,無疑是部成功的商業行銷片,但從人文角度的層面來看,卻讓人失望頗大。
首先,這部以愛情為重點陳述主軸的影片,在愛情方面的著墨或描寫,卻顯得表面空洞,對人物個性的著力不深,無法給人感同身受的震動。狐仙是怎麼愛上王生的?王生心裡又在想什麼?王夫人的犧牲會不會太過一廂情願?為了唯美而唯美的愛情,就如片名一般,一切陳義就只留在皮的部分而已。
此劇疑點甚多,一般良家婦女(且是古代),被人脫衣驗身,多會忐忑不安,羞愧抗拒,但小唯卻表現得落落大方,自信滿滿,正常狀態下,的確很異於常人。還有,王妻如果是妖,她都能手腳俐落的挖剖人心了,還會站在那裡呆呆的讓鄉民擲打嗎?這顯然是第一天當妖,還不怎麼習慣才會有的錯愕反應吧?哈。
再說劇情。王生夫妻外型看來不太登對,王生和小唯相愛的理由也隱誨不明。王生可以因為小唯的楚楚可憐而動情動心,小唯也可以因為王生對妻子的專情而產生好奇,進而獻身色誘,產生了掠奪霸佔的野心,但劇裡都沒交代清楚,沒交代就算了,末了又來上一段烈火純情的行動告白。前因詭異,後果離奇,解釋不清,莫名其妙,感覺很天外飛來一筆,說服力低。
關於愛的演繹。王夫人對自我地位的主權捍衛,態度上不但宿命而且鄉愿。她自以為是,用犧牲自己生命的方式,來成全王生和小唯的曖昧愛情,但絲毫不曾考慮小唯對王生所可能形成的負面影響,或者王生自己的個人意願。事實上他已經說了他不納妾,是口是心非還是情真意切那不管,人家說不要,妳幹嘛強迫人家納?這不是把自我意識強加別人身上,還故做體貼的表現嗎?(嚇)至於王生也是有趣,在眾人指責小唯是狐仙的當下,他毫不猶豫的相挺辯護,其實已經忠實反射了內心的想法。只是在戲裡,除了小唯的天仙美貌,王生的凜然正義,王妻的賢慧堅貞,我只看到了這些愛恨情仇的「皮」,但裡面的骨,構成背後的理由和原因,卻沒能感受發現。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性本惡,癡愚世間,是原本聊齋故事裡的寓意。而電影版畫皮,則以人性本善做立論基礎,強調用愛來化解仇恨,很美,但太過強調視覺,內容上便顯得不夠紮實深切。一段難忘的愛情,應該有更多建築在皮相之外的微妙因緣。愛上了皮,當皮脫掉是否還繼續愛著?電影沒有講述更多。「畫皮」只畫到了皮,而我的叛骨,卻叛出了一串問號,在腦海裡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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