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龐青雲、趙二虎、姜午陽,納投名狀、結兄弟誼。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外人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兄弟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天地做證,山河為盟,有違此誓,天地誅之,人和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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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名狀」語出「水滸傳」,納名其中,表示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但劇情則取材自滿清四大懸案之一的「刺馬」案。以不同於原名的三位男主角,龐青雲(李連杰飾)、趙二虎(劉德華飾)、姜午陽(金城武飾)之間複雜的男性情誼,和正義曲直的價值判定,來作劇情的主軸敘述。
電影以太平軍之亂為時代背景,李連杰飾演的清軍將領龐青雲,靠著裝死,在全軍覆沒的大敗仗裡逃過一命,又被山寨頭子的女人蓮生(原是被養作歌妓的女性,又稱「揚州瘦馬」)所救。一夜露水姻緣後,沒有生活目標的他,因緣際會的以拳腳俐落的功夫,和智勇雙全的行動,在劫官糧行動中,幫山賊之弟姜午陽(金城武)擋刀受傷。又在他們反過來被官兵洗劫殘害時,向山賊頭子趙二虎(劉德華)提出了投軍報國、開創新機的建議,三人因此立下投名狀,結下了一段生死同命,糾葛難解的兄弟情誼。
趙二虎是個不識大字,但個性豪爽、頂天立地的山賊頭目。他為了讓村莊可以存續活命,帶領一干青壯男丁在亂世裡做匪當賊。以命交心、身先士卒的行事態度,十分深得人心。從歌妓院裡救回的蓮生,是他的女人,而單純熱情的姜午陽則是他委以信任的弟弟。三人結義之後,他把大哥的地位,讓給了知識武功都勝他一籌的龐青雲,視兄弟如命的他,也真的身心一意的,將信念貫徹執行。他在蘇州勸降成功之後,由於受託對方將領必需保全士兵的承諾,被龐青雲整個殲滅翻盤,因而心生嫌隙、鬱鬱寡歡,即便如此,他依然意志堅定的不受挑撥,至死至忠的信守捍衛著,他心目中的兄弟感情。
靠著裝死存活下來的龐青雲,取得領導地位之後,先是用山寨兄弟開出的血路,獲得以寡擊眾的勝利,再來是以正義凜然的姿態,殺雞敬猴的立下軍威,然後以犧牲小眾獲求大眾利益的理由,將手無武器的蘇州降軍全數殺盡,甚至明知蓮生是二虎之妻,依然暗通款曲,企圖扶正。最後在平反太平之亂後,更直接將妨礙自己仕途利益的二虎予以陷阱誘殺,終於招致了姜午陽玉石俱焚式的刺殺行動…
單純、熱情、毫無心機,又天真可愛的姜午陽,則是在龐青雲擋刀救他的時候,對他投以英雄式的驚羨崇拜,五體投地而且心悅誠服的,將之視為自己的偶像。在立下投名狀的時候,他全心全意的交託,並且義無反顧的相信那份儀式所產生的效力,也正因如此,在後來發現大哥為了二嫂(其實並不完全是)要除掉二哥時,那種因為背叛而產生的悲憤情緒,也因此十分的怨怒賁張。
至於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的蓮生,則沒啥好說的。感覺她是一個為了生存,而絲毫不覺自己不對的女人。在這部視兄弟為手足的情誼電影裡,這位唯一女主角的地位,真的就只像是衣服罷了。感謝導演沒把這個角色搞得很狐媚,讓女性又被污名化的背上破壞男性友誼的狐狸精罪名,也讓電影想說的話,更為透徹清晰。
男人之間的情誼,陽剛熱血又至情至性。為了朋友或同伴自我犧牲,這種情操,難能可貴也令人感動,問題是,究竟犧牲的動作是成全大義?還是成為佈局的棋?值不值得為此犧牲?判斷能力顯然比犧牲本身要難上許多。戰爭壓縮到人的生存空間,在有限條件內如何做出取捨和選擇,顯然又是一個困難的課題。
戰爭的緣由,通常是因為人們喜歡把自己的意見和理念,強加在別人身上,甚至更進一步,以實際行動來進行所謂的實體征服。劇中龐青雲和趙二虎的個性和理念,在很多地方明顯不同,龐重視的是結果,以取得勝利為唯一目標,而趙則是比較注重過程,與兄弟生死與共的那種革命情感,才是他所重視的東西。龐可以裝死求生,與次要敵人聯手攻擊主要敵人,且以兵不厭詐為戰略基調。趙卻隻身深入蘇州,想犧牲自己性命來求得兄弟的安全,重然諾厚情義的個性,把兩人在決策和觀念上的差異明顯拉大,進而嫌隙裂痕。一樣是受人挑撥離間,趙二虎不為所動,但龐青雲則選擇先下手為強,他一直強調日後大家一定會明白他是對的,但是非對錯豈是一個人說了算?這種強加式的自我催眠,不正是戰爭的原因?
龐青雲不夠義氣的利用情誼人氣,奪人之妻,甚至過河拆橋,自以為可以平步青雲,仕宦順利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顆棋,這荒謬又悲慘的結局,也把戰爭、政治,和信誓旦旦的鬆動人性,大大的諷刺一番。我常覺得,一個人用什麼態度對待別人,之後往往也會在某個機緣裡面被輪迴回來。只是時候未到,結果未現而已。做人還是厚道點的講求義氣,不然之前丟出去的回力球,幾時會打回來,誰又知道呢?
電影在視覺運鏡上,有著史詩式的蒼涼悲壯,很確實的把戰爭的殘酷狼狽和絕望無奈,忠實的描寫呈現。雖然有些人性部分的轉折有點過於省略,不過大體上是一部氣勢磅礡,深度內容兼具的電影。金城武的角色尤其討喜可愛,演技也讓人眼睛一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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