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蔓延開肢體,黑夜,總會使人過度地麻醉。
聲色迷離,迷離的男男女女,舞池裡足以包容他們放肆的思維。
我綻放在這城市的一角,迎合著他的舞步,愛情,注定潰不成軍。
吧台前,他的臉前倒滿一杯威士忌,我掠過他的酒,一飲而盡。
喝酒的女人是脆弱的,他奪過我的酒,取而代之的是他溫熱的唇。
淪陷,一度淪陷,爾後是沉淪,萬劫不復的沉淪,沉淪在暮良為我設好的愛情戰場中,我輸得徹頭徹尾,淪為他的戰俘。
愛情戰場上勝利的男人驕傲亦多情。蘇楚楚這樣對我是說。
你在打啞謎?我淡定的質疑。
冷冷地笑,不再言語。
夜涼如水,蒼黃的路燈下,不知疲倦的永遠是成雙成對的紅男綠女,竊竊私語,不去計較夜的不懷好意,一如夜下綻放的妖嬈玫瑰,腐爛著芬芳,裹挾不住的濃郁,偷偷襲來,偷窺著每對戀人的幸福,像個竊賊。
竊賊?愛情不就是竊賊麼?來時悄無聲息,走時你注定會一無所有。
凋零在手中的玫瑰,像是破碎的心,傷痕纍纍。看著他溫熱的唇,看著他奪過我手中的酒,看著他將酩酊大醉的我抱進車子,我說,暮良,你也是愛情竊賊嗎?即便是,我也心甘情願為你身無分文,負債纍纍。
或許微醉才能使你不會考慮太多的是是非非。我點上煙,煙火瀰漫,感覺微醉,這樣的感覺最好,放縱原本屬於麻醉,所以你用不著過於遷就矜持。
凌晨一點乍醒,縱然凌亂,卻依舊優雅。
喝酒了?蘇楚楚煮著咖啡。
是的,很多。我淡淡地回答。
和暮良?纖弱無骨的蘇楚楚給我遞上一杯咖啡。
是又怎樣?他愛我。
加糖的咖啡乍品,淡淡的甜,剩下的則是澀澀的苦。
太苦了。我埋怨道。
愛情總是這樣,像這咖啡,乍品很甜,之後便是苦,這是萬古不破的真理。蘇楚楚一臉看破紅塵的樣子。
不再理會,我走進浴室,浴水漫過每一寸肌膚,浴燈被一層霧氣蒙住,偶爾凝結成水珠滴落在我的皮膚上,冰涼。燈罩上有水滴劃過的痕跡,斑駁如龜裂的土地,不再完美。
裹著浴巾鑽回被窩,想著蘇楚楚的咖啡哲理,輾轉反側,卻再也無法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梳洗一番,一身淡紫色的套裝,粉色的高跟鞋,張揚足以扼殺一切迷離的思維。
這就是我,和蘇楚楚長得很像的蘇若水。
走過步行街,似乎四下暗藏著一些蠢蠢欲動的獵艷手。任頭髮在風中招搖,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擊著嫵媚的節拍。
依然和每個同事打著招呼,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心裡卻全是他。
縱然強裝心如止水,可還是一臉掩飾不住的躁動不安。
我對自己說,暮良,在我愛情的背後,你總是始作俑者,而當我一次次地在你的深吻中沉淪時,你又都是罪魁禍首。然,我揮霍著對暮良的愛,不留餘地地揮霍。
初春,三月,乍暖還寒。
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去赴蘇州的一個筆會。
初春的蘇州,天似靜藍,偶爾一兩隻白鴿從頭頂飛過。小橋流水,空氣中夾雜著南方女子吳儂軟語的味道。
第三日,筆會結束,原本打算在後來舉辦的野餐也終因日日淫雨綿綿而暫時取消。
一身疲憊,踏上返回的列車。
愛情碎得那麼輕易,甚至不需要任何的佐證,它就在不經意見倉皇而碎,留下一地的蒼涼和落寞,任憑你再多的眼淚,也一樣面目全非,於事無補。
終於號啕,在推開門時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赤裸地糾纏在一起。
一個是暮良,一個是蘇楚楚。
有些落俗,卻足夠讓你心傷。
我摔門而去,身後卻只剩一個女人勝利的笑聲,甚至沒有暮良的身影和半點解釋。
我的愛情在瞬間潰敗,這就是我慘淡經營的愛情。我苦笑,卻最終得到一個事實:暮良愛的人,不是一個叫蘇若水的女子,她叫蘇楚楚。
酒吧,依舊迷離。
男人,依舊迷離。
女人,依舊迷離。
想起了蘇楚楚的預言:愛情戰場上勝利的男人,驕傲亦多情。
暮良,你果真是個竊賊!輕而易舉地將他貶為竊賊,卻再也沒有勇氣兌現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諾:我怎麼會心甘情願為他身無分文,負債纍纍?
我不想淪為他的戰俘!
尊嚴永遠都能戰勝愛情的背離。我輕鬆地拾起我的驕傲,卻無能扭轉的愛情的背叛。
張愛玲原來只是因為醉了才把「愛情是一襲華美的袍子,上面爬滿了虱子」中的「愛情」不慎寫成了「生命」了吧?
蘇楚楚就是那些虱子,將我的袍子嚙噬得千瘡百孔。我惡狠狠地詛咒。
我放下酒杯,拽出了那個在角落裡一直盯著我的男人,我掏出他口袋裡的香煙,點上火,吐著煙圈。會跳舞嗎?小子?我目光灼灼。我不等他的回答,不容分說將他拖進舞池。
燈影迷亂,氣息靡麗,終於號啕大哭,歇斯底里。一個人就一個人吧,一個人我至少乾淨利落,淪落就淪落。多好的歌詞。
醉酒醒來,卻依然記得疼痛。
醒了?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麥其。
我突然想起很多,我生命裡的第一個男人。
T-Shirt穿反了渾然不知,上廁所都會忘記了帶手紙,和我去大把大把地購物竟會忘記帶錢的麥其,卻從不會忘記我的生日。那時的他對我淺淺地笑,不計付出多少,只記載著每一縷陽光裡愛情的永恆。幸福啊,這就是蘇若水每天的必修課。
可愛情綻放的時候總是會招惹是非,一切美好的誓言都在蘇楚楚的指間瞬間崩潰和腐爛。又是蘇楚楚,搶走了麥其後又搶走了暮良。
如今,他又出現在我的眼前,可那又如何?如今我已經太過脆弱,沒有再愛的資本。
愛情的戰役中, 我大敗而歸。暮良是不愛我的, 那麼麥其你呢?
如果麥其愛我, 那當初又為什麼要那樣?
同樣的理由,同樣的場面: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赤裸地糾纏在一起。一個是麥其,一個是蘇楚楚。
有些滑稽,卻是事實。
麥其說他開了那個酒吧,昨夜,他看到了醉倒在舞池中的我,便把我帶回了他的公寓。
麥其說:若水,其實我愛你。
麥其,不要說你愛我,我不是你的蘇楚楚, 你也不是我的……我想說是我的暮良,可終究沒有說出口。終於淚流滿面。你的暮良?麥其幫我補出了下面的話。你還愛他?對嗎?
沒有!我決絕地回答。
若水,你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瞬間,我撲倒在麥其的懷裡大哭。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淒淒。我在尋覓著什麼?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事實,麥其卻一眼看穿。原來我錯了,愛情本來就是一場戰爭,待偃旗息鼓後,雙方都已是遍體鱗傷。
我是個不善爭鬥的女子,所以在愛情的生存法則中,我只有落荒而逃。
蘇楚楚,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子,蘇楚楚給我爸爸也叫爸爸,卻不給我媽媽叫媽媽。五歲那年,蘇楚楚的媽媽成了第三者,我只記得爸爸和那個女人離開時母親癱軟在地板上淚流不止。是的,同父異母的關係。
兒女情,都是前世的帳。如今,蘇楚楚只是重演了她媽媽的戲,像她媽媽搶走我爸爸那樣又搶走了暮良,這大抵就是孽緣了吧。而暮良,一個驕傲的男人,也許他無須對自己的放蕩作出過多的掩飾,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沉默?一切鮮活的東西都會在沉默中輕易死去,而一如我慘淡經營的愛情,同樣在他的沉默中瞬息夭折,拖著空洞的外殼,漸行漸遠,注定流浪於乏愛的曠野。
午夜,冰涼,電話突然響起。我提前話筒,那頭傳來暮良深邃的呼吸聲。
若水。他終於說話。
我愛你。
你愛的是蘇楚楚!我冰冷地拒絕用以提醒他不再有愛我的資格。
放下話筒,不再聽他的聲音。淚水,再次洶湧而出,我放聲大哭,宣洩著心中的傷。
若水,為什麼要那麼倔強?麥其摟住瑟瑟發抖的我。
麥其的酒吧,吧台上,麥其給我調製了一杯雞尾酒。我仰頭一飲而盡,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猛然想起暮良奪下我的酒杯,然後是他不容拒絕的唇。
看著眼前的麥其,我說:吻我,好嗎?
麥其擁住我,熱吻而來,終於找回了那種感覺,卻已退化成了萬劫不復的痛!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暮良注定是我命中的劫。
可我不會去找暮良乞求他回心轉意,那樣,我擔心自己會淪為乞兒,我不要那樣的施捨。寧肯支離破碎,也不要接受乞來的幸福,情願傷口一點點綻開,痛徹心扉,也要在刀尖上孤傲地舞蹈,只為我那可憐的自尊!帶著最後一點我的財產尊嚴狼狽而歸,換來的是另一個女人的笑顏如花,一個不叫蘇若水的女人,她是蘇楚楚。
再見蘇楚楚,她和麥其在一起,酒吧的門口。蘇楚楚抱住麥其,麥其猛地把她推開,之後是麥其的一記響亮的耳光。我聽到麥其吼道:卑鄙!便轉身絕塵,身後是蘇楚楚蒼涼的背影,她聲嘶力竭地喊著:麥其,我愛你,我一直是愛你的,我不愛暮良啊 ……蘇楚楚癱軟在冰涼的地面上,絕望地喊著暮良的名字。
我遙遠地看著這一切。
蘇楚楚,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深夜,收到麥其的短信:若水,酒吧,我等你。
幾個字,不容拒絕,我像是被困的獸,夜更深了。喜歡黑夜,沒有人能看出我受的傷,只有黑夜,才能包容寂寞的男人和女人。我穿上黑色真絲紗裙,5厘米高的高跟鞋,搽上濃重的眼影,任其在夜下放肆地招搖。酒吧,男男女女,曼妙生輝。
麥其給我斟了一杯紅酒。麥其說:若水,蘇楚楚騙了你,暮良是愛你的。
不!他愛的是蘇楚楚,我親眼看見。你找了蘇楚楚?我想到了那夜酒吧門口的蘇楚楚還有麥其的一記響亮的耳光。突然預感到了什麼,也許事情並不那樣簡單。
那不過是蘇楚楚的把戲,他在暮良的咖啡裡放了安眠藥,故意製造了讓你撞見的那個場面,其實,其實暮良一無所知。
我無語,酒杯瞬間落地,清脆的碎裂,殷紅的紅酒吮潤著骯髒的地板。
去吧,去找他吧,他是愛你的。麥其捧起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輕吻。
暮良,為什麼不向我解釋?也許暮良和我一樣驕傲,害怕一開口便淪為乞兒。
原來是這樣,原來只是這樣的。我開始嗅到蘇楚楚指間的腥香,那是謀殺了別人的愛情後所浸染的,永遠也抹不掉的離世的腥香,為此,她將背負著謀殺的罪名,注定將被徹底地流放。
原來愛情那麼易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謀裡不堪一擊,在另一個女人的鬼魅一笑裡黯然失色。它從不會懷念愛情原有的轟轟烈烈,只會在你淒婉的祭奠聲中嫣然一笑,然後只剩下傷痛與蒼涼,還有我的絕望。
終於擁有理由再找回暮良,再也不必擔心自己會太過卑微,只因識破了蘇楚楚的伎倆。
可我與蘇楚楚的戰爭還沒有結束,那個妖嬈的女子,究竟還有多少的深不可測?我甚至有些害怕,我承認,我是個懦弱的女子,不會像蘇楚楚那樣虎視耽耽,獵俘愛情,不留餘地。
可我還是在暮良喊出蘇楚楚的名字後又找到了她,蘇楚楚。
她依然是個妖精,無與倫比的誘惑,煙圈從她紅紅的唇角裊裊升起。有些嘲諷的味道。
我歇斯底里地向她咆哮:死丫挺的,你在暮良的咖啡中放了安眠藥!你知道了我要回來的消息,故意設了那個愚蠢的計,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麥其都告訴了我。
我像發瘋的獸,全然不顧自己有多狼狽。蘇楚楚依然不動聲色,我有些不安,煙圈裊裊升騰。
你錯了,蘇若水。蘇楚楚透著冷艷的美,空前絕後,甚至傾國傾城。不是我騙了你,是麥其騙了你,就算是我騙了你,那也不是現在,是以前,是我搶走你麥其的那一夜,那夜才是我設的計。我在麥其的咖啡裡放了安眠藥,讓你看到了我和麥其躺在一張床上,赤裸著,我想那時我是幸福的。蘇楚楚的嘴角劃過一絲微笑。
我無語。
想起了當年的那個畫面,麥其赤裸著躺在蘇楚楚的身邊,我以為麥其已經被蘇楚楚這個妖精征服沉沉睡去,原來麥其只是沉睡在蘇楚楚得逞的陰謀裡。
後來麥其知道了,我得到的只是他的冷漠和鄙夷,別無他獲。知道嗎?麥其一直愛著你。蘇楚楚有些傷感。
我依然無語。
那時麥其想向我解釋時我已經愛上了暮良,我冷冷地說,麥其,你沒有解釋的必要!我有了暮良。
蘇楚楚的眼角微紅,灼灼的液體洶湧而出,撕開了她臉上的妝。她大口大口地喝酒,酩酊地說:我從沒有在暮良的咖啡裡放過安眠藥,那天,你看到的只是暮良的薄情。
我再不能沉默,聲音近哽咽。既然你不愛暮良,那你又為什麼搶走他?!我不顧一切地嘶吼。
蘇楚楚的嘴角揚起,不可一世的嘲諷:與其愛一個不愛我的人,倒不如愛一個愛我的人更容易,那樣的愛,俯拾即是。這就是愛情,你只有承受,只有爭奪,否則,你只有被淘汰出局,然後大敗而歸!這就是遊戲規則。
蘇楚楚淚眼朦朧,我同時看到了一個勝利的女人背後的懦弱。她顫抖著舉起酒杯對我說:蘇若水,難道你還看不出麥其的用意?你贏了,恭喜你。
我贏了?大獲全勝?可我早已輸得一敗塗地!因為暮良喊出的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蘇楚楚。
那一夜,是永遠的痛。
那天,麥其告訴我「真相」後,我淚流滿面。暮良,我的暮良。我還在做著天朝迷夢,癡人說夢,說的莫過是一個叫蘇若水的女子。
幻滅了,幻滅了。一切都在見了蘇楚楚之後。這之前,麥其告訴我「真相」之後,我找到了暮良,他在公寓裡買醉。
我自作多情地說:暮良,你該向我解釋,即使你稍稍挽留,我便不會離開。暮良似笑非笑,顯然,他醉了。
暮良,你為什麼不懂得掩飾?你非得淋漓盡致,欲罷不能?
暮良熱烈的吻向我擁來,不容拒絕的宣戰,我再度淪陷。
我聽見暮良的心跳加快,他的雙手在我背後游移,他近乎瘋狂地吻著我,衣帶漸寬。可我還是聽到那個刺耳的名字在這不合適宜的場合鑽進我的耳蝸:蘇楚楚,我愛你……我清晰地看著暮良微閉醉眼,聽見他不停地喊著蘇楚楚的名字。我沒有掙扎,墜落谷底,深淵萬丈。天花板的顏色怎麼那麼刺眼?
落紅一片。
啞劇,諷刺的啞劇。我默默穿好衣服 ,茫然離去時才記得疼痛不已。像所有女子的初夜一樣,我把我給了我愛的人,麥其卻只能遙遠地觀望。
暮良的公寓,沒有告別的離別。
像一場噩夢醒來,臉前是蘇楚楚淚痕斑斑的臉。蘇楚楚的話在我耳邊迴旋:蘇若水,難道你還看不出麥其的用意?你贏了,恭喜你。
麥其,蘇若水的麥其,我在什麼地方失去了你?
麥其說:去吧,去找他吧,他是愛你的。麥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疼嗎?我怎麼那麼傻?就相信了麥其的話?我分明看到暮良將頭埋進蘇楚楚的懷裡,那不是蘇楚楚在暮良睡去後耍的花招,那只是暮良對蘇楚楚清醒的愛情。原來都是我在設計著誤會的情節來感動著自己。麥其,我敢肯定,在我轉身去找暮良的那一瞬,你一定心如刀絞!
我猛然離去,留下滿是淚痕的蘇楚楚。我瘋狂地向麥其的酒吧跑去,高跟鞋崴了,我索性脫了仍掉,赤腳奔跑在路上,我才懶得去理會周圍奇怪的眼神。酒吧門口,不知什麼時候,腳上開始流血。
我赤腳呆立在「酒吧」門口,看著推土機肆意地將周圍的建築摧毀,還有一些戴著安全帽的工人說著難懂的家鄉話。儘是面目全非的樣子,聲音終於近哽咽,我肆意地哭喊:麥其,你在哪裡?都結束了麼?
我一遍遍地喊著,人潮洶湧,不時有人回頭看看廢墟旁赤腳嘶喊的我,我捕捉著每一個人轉身的鏡頭,卻沒有我的麥其。
終於,我又失去了麥其。
原來,我一直在失去,失去的也一直是麥其。
兩個男人,我都未曾擁有,原來在暮良的眼裡,我只是蘇楚楚的替身!暮良說他愛我也只是在我身上尋找蘇楚楚的影子!我終於明白暮良的多情源於何處。在我埋葬了對暮良的愛後,我又一次失去了麥其。
也許我真的應該放手,愛一個人不一定是擁有,像麥其放開我那樣,只是希望我能夠幸福,那樣麥其才會快樂。那我呢?縱然現在雙手空空,可為什麼還是那樣分明地疼痛?
暮良在我生命中漸行漸遠,偶爾想起,也只圖忘記。
初秋,天高雲淡,海藍色的天空像水洗過一般。
深夜,我打開窗戶,水紫色的窗簾在夜風中搖曳。呵呵,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突然接到麥其的電話,我感到自己急速的心跳。
若水,我要結婚了。麥其說這句話時候沒有一點喜悅。
又一次心碎,無語,話筒從手裡慢慢滑落。終於號啕,撿起話筒時卻已是忙音。次日凌晨,QQ留言裡蘇楚楚說她也要結婚了,只是她的新夫將是,麥其。
麥其,你說過你是愛蘇若水的啊?怎麼這麼快就變了卦?空曠的房間裡只有我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淚流不止。電腦屏幕上蘇楚楚的留言那麼刺眼。
諾言太輕,飄忽不定,承載不了太多的希冀與守侯,都在一個女人的眼淚中破碎,又在另一個女人的笑顏裡生花。
愛情總是這麼善變麼?
麥其的婚禮我沒有去參加。那天,我躲到了酒吧裡買醉,一夜歌舞生平,那樣我才會忘記蘇楚楚大獲全勝後的笑顏。
一個月後的午夜,我和蘇楚楚在街頭不期而遇.她的樣子有些狼狽,披頭散髮,卻依舊擋不住的冷艷,一手執酒,一手執煙。她酩酊。
蘇楚楚拽住我淚流滿面:蘇若水,還是你贏了……她的聲音近哽咽。
輸和贏在愛情戰場中有什麼區別?都一樣,最終都是傷痕纍纍。我心如止水地說。
麥其,我還是得不到他的心。他每天大醉而歸抱著我,吻著我卻喊著你的名字,他把我當成你來愛,蘇若水,看來我注定要輸給你。他不愛我,他不愛我 !可他為什麼還跑來對我說要和我結婚?!蘇楚楚咆哮道。淚眼模糊……
兩個男人,都在兩個女人身上尋找著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蒼黃的路燈下,蘇楚楚沿著寂寞的法桐癱軟坐下,一遍遍地嘶喊。
半夜涼初透,我抱著雙臂走在繁華的步行街,紅男綠女,依舊人潮洶湧。
再也不能心如止水。
替身的人原來不止是我一個!
我淚流滿面,用以祭奠我那些亂了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