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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拔智齒，嘴角撕裂傷◎王新偉
 
 刊載日期：2008-04-25  
 

 拔牙痛，拔智齒更痛。
相信很多人都有拔智齒的經驗，用牙醫師的話來說，智齒就像無用的盲腸，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作怪一下，似乎在提醒你別忘了它的存在。牙醫師會建議在青春年少時就把這沒用的智齒拔除，以絕後患。而我卻是拖到三十好幾，在智齒已變成習慣間歇性發作痛到受不了，才向牙醫師求助。
當我坐上診療台，張大了嘴巴，可想而知，一顆心瞬間揪在一起。在舞影燈下，頂著名校光環的年輕牙醫師只用眼睛的餘光一掃，就對我說：「你上下左右都有智齒唷！」然後翻翻我的病歷，看牙科的紀錄大概是零，「怎麼到現在才來拔智齒？」醫師皺起了眉頭。媽呀，我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有「智」之士。
既來之，則安之。我把心一橫，今天就給它來個了斷吧，我儼然已做好任人宰割的準備，因為被這四顆智齒「走馬燈」似的輪流「發難」使壞，我早已受夠了。

但接下來的一切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不是照X光片、打麻藥、拔智齒，然後一氣呵成嗎？
斯文的牙醫師決定先從右下顎的那顆智齒開刀，因為我的右下顎已經快腫成饅頭了。哪知牙醫師一出手就踢到了鐵板，因為這顆智齒不但深埋在牙齦裡，而且是橫著生長，根本就是躲在暗處的「一方之霸」。
成竹在胸的牙醫師一開始根本沒把這顆智齒放在眼裡，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就知他把拔牙當做是小兒科。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被麻醉的臉頰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痛感，但卻能從牙醫師額頭冒出的越來越大粒的汗珠感覺得到，牙醫師似乎正碰到非常棘手的挑戰。
而當各種拔牙的傢伙頻繁的從我的口腔中進出，護士小姐也在旁忙不迭的穿梭換器械，以及牙醫師急促的呼吸伴隨著越來越大聲的吸管抽口水的聲音，我更加深刻感受到那顆智齒正在不屈不撓的做最後的固守，它不但「負隅頑抗」，而且與牙醫師的鐵鉗鋼錐進行殊死的「拉鋸戰」，兩造「硬碰硬」，就在我脆弱的口腔中「殺紅了眼」。

這時候，牙醫師又補了我兩針麻藥，看來他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打算，只見牙醫師雙手並用，扳、拉、撬、搖、扯、拔，各種狠招紛紛出籠，我可憐的口腔，此時一定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又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牙醫師喊卡的聲音，我感覺到他的手如釋重負快速的從我的口腔中抽離出去，還有熱呼呼的東西帶出來，然後我的嘴裡已被塞滿了棉花，當我正要把有些麻痺僵硬的嘴唇合在一起，嘴角卻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時間好漫長，我就像經歷了一場「凌遲」的行刑，幾乎不能站立，整張臉似乎都變形了，而牙醫師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臉的狼狽，身上的白袍也沾了點點血跡，脹紅著臉，但還是有一絲得意掛在嘴邊。我回頭望著鐵盤中那顆血淋淋還沾黏著一點點血肉的智齒，好恐怖的電影畫面突然閃過腦際，我不禁一陣顫慄，它似乎在向我昂首示威說：「想要除掉我，嚐到苦頭了吧！」
還真是讓我嚐到了苦頭，雖然智齒是拔除了，但牙醫師「刀光血影」的結果不但口腔內傷痕累累，我的嘴角也在嚴重拉扯下造成撕裂傷，接下來的兩個禮拜幾乎不能吃東西，甚至連張嘴講話都痛到眼莫t出來，真是內憂外患。
想不到，只是為了拔除一顆智齒，就讓我明白了何謂真正「骨肉分離」的切膚之痛。※
 

轉自更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