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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25 00:29:44 | 人氣7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血沃自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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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自由花

科索沃神話,是血沃自由花的神話,是以生命捍衛基督教信仰的神話。作為一種民族主義神話,一種在文明衝突或文化戰爭中一教獨尊的神話,它像一柄雙刃劍……

科索沃戰役的歷史煙雲

西元1389年,在巴爾幹半島塞爾維亞帝國的心臟,爆發了歷史上著名的科索沃戰役。

當時的科索沃,是兩河灌溉的南斯拉夫民族文化的搖籃和聖地,是阿爾巴尼亞人、塞爾維亞人和蒙特內哥羅人雜居的土地。就在這裡,入侵的鄂圖曼土耳其軍隊與頑強抵抗的基督教聯軍數萬將士雄踞對峙。當土耳其士兵向塞爾維亞陣營萬箭齊發,塞爾維亞騎兵V字排開,像潮水般衝向土耳其人。侵略軍分為左中右三部,土耳其蘇丹穆拉德(Murat)一世率領的部隊位居中央,左右翼是他的兩個兒子。塞爾維亞大公拉札爾(Lazar)率領鐵騎發起第一輪攻勢,土耳其亂了陣腳,然後以反攻占據上風。智勇雙全的塞族騎士米洛斯(Milos Obilic)佯裝倒戈,要求面見蘇丹。結果,這位英雄在蘇丹帳中搬演了類似於圖窮匕首見的戲劇,但他是成功的荊軻,刺殺蘇丹後壯烈犧牲。蘇丹遇刺導致他的兩個兒子兄弟鬩牆。儘管如此,鄂圖曼帝國多年後還是征服了塞爾維亞。

歷史的煙雲早已使得科索沃戰役真相難辨。另外一個版本說,在激戰中,雙方死傷慘重,塞爾維亞大公拉札爾和土耳其蘇丹雙雙戰死疆場。

從此,科索沃成為塞爾維亞帝國崩潰和復興的同義語,成為塞族的憂患意識和自由魂的載體。

科索沃神話的扛鼎之作:

《山嶽花冠》

科索沃戰役史料的欠缺和塞爾維亞復興的熱望,孕育了類似長生鳥浴火重生的科索沃神話。歌詠大公拉札爾的賽族民間史詩《科索沃謠曲》成了「塞族的《羅蘭之歌》」。它體現的塞族人抵抗土耳其入侵的民族精神,像抵抗英軍入侵的法蘭西民族精神一樣:「沒聽說過聖女貞德的名字,/怎能幫我們理解科索沃一詞怎樣在塞族人內心回盪?」

在科索沃神話中,拉札爾成為基督王子,在他的「最後的晚餐」中,出現了一個叛國的塞族猶大:把作戰計畫出賣給土耳其的貴族將軍烏克(Vuk Brankovic)。據歷史學家考證,這並不符合歷史事實。烏克就這樣成了改宗的斯拉夫穆斯林的替罪羊。

科索沃神話的扛鼎之作,是十九世紀塞爾維亞語大詩人彼得二世涅戈斯(Petar II Njego)的戲劇性史詩《山嶽花冠》,有塞爾維亞的《失樂園》之譽。

涅戈斯原本是塞爾維亞王子,蒙特內哥羅東正教主教和統治者。在他所處的時代,由於俄羅斯土耳其戰爭迫使戰敗的土耳其求和,塞爾維亞和蒙特內哥羅贏得獨立。涅戈斯在政治上的功績,是他把神權政治的蒙特內哥羅變為一個世俗國家。

《山嶽花冠》的主人公是有詩人自身影子的達尼祿主教,他為科索沃戰役之後十八世紀蒙特內哥羅的伊斯蘭化感到憂心忡忡。鄂圖曼帝國表面上寬容異端,但它向天主教和東正教信徒課以重稅,同時以免稅成功地吸引他們改宗伊斯蘭。結果,「高聳的群山瀰漫異教徒/狼和羊關在同一個畜欄」。一方面,詩人理解甚至寬容那些改宗者,因為他懂得:「變節者的/過失/也許/並不太多/異教徒/用謊言/誘惑他們/把他們拖進/魔鬼的/網中//但人是什麼?/說真的,/是一個軟弱的創造物。」另一方面,達尼祿感到:「一群獅子變為這片土地的耕耘者/怯懦和貪婪的人變為土耳其人。」詩人以獅子比喻堅守基督教信仰的人。斯拉夫穆斯林在他眼裡已經是「非我族類」。他們甚至是該詛咒的殺害基督王子拉札爾的「屠夫」,「對十字架吐唾沫的人」。達尼祿身邊的武士們建議徹底「清洗」蒙特內哥羅的非基督徒,以慶祝聖靈降臨節。

達尼祿猶豫不決,他首先力求磋商,要求斯拉夫穆斯林酋長們率部重返基督教陣營。但他失敗了。一個酋長告訴他:「雖然這個國家過於狹窄/但兩種信仰可以並存/正如兩種湯可以在同一個罐子裡熬/讓我們像兄弟一樣生活在一起/我們不需要別的什麼附加的愛!」達尼祿的回應是:「如果你把它們放在一個罐子裡煮/熬出的兩種湯汁絕不會混在一起」。

史詩的結尾,是基督徒對蒙特內哥羅的斯拉夫穆斯林的滅絕之後男女老少的「復樂園」。在這一過程中,自然需要他們效法烈士米洛斯的殉道和血祭:「成熟了/稚嫩的/小麥/和玉米/成了食糧//你們的/豐收/已經/提前/來了//我看到/珍貴的/供品/堆得/高高//在我們的/教堂/和部族的/祭壇上」。詩人把這種血族不和提升到宇宙的善惡二元衝突的層次:「讓地獄/吞嚥/讓撒旦/把我們/擊斃/花卉/將在我們的墓地/萌發/生長/為了/遙遠的/未來/一代」。

科索沃神話的不斷復活

在二十世紀的兩次巴爾幹戰爭中,在一戰和二戰期間,科索沃神話隨著民族主義的風潮而不斷復活。

在一戰後形成的前南斯拉夫,1961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安德里克(Ivo Andric)深受《山嶽花冠》的影響,他讚揚涅戈斯「始終是人民的思維和理解模式的最真誠的表現」。從小生活在奧匈帝國鐵蹄下的安德里克,忘不了科索沃屈辱的歷史,進而把這個神話擴張為大南斯拉夫永恆統一的神話。在他的獲獎小說《德里納河上的大橋》中,作者圍繞大橋濃縮了科索沃戰役後波士尼亞被占領的屈辱和抗爭的歷史,紛繁的形散神聚的故事一直延伸到一戰爆發。小說中可以看到不可調和的民族衝突和文化戰爭,甚至有一個似真似幻的「人祭」的情節:為了安撫撐住大橋的橋墩仙女,建橋工人把兩個基督徒嬰兒置於其中。他們在橋上留了兩個洞眼,以便母親到這裡來哺育嬰兒。

1989年,大約一百萬塞族朝聖者湧向科索沃紀念科索沃戰役六百周年。當時的塞爾維亞共和國總統米洛索維齊喊了幾句口號:「科索沃英雄主義的永恆緬懷萬歲!塞爾維亞萬歲!南斯拉夫萬歲!人民之間的和平和兄弟關係萬歲!」反諷的是,值得「萬歲」的最後一條,米洛索維齊是以取消科索沃的自治和種族滅絕來付諸實踐的。

由此可見,科索沃神話,是血沃自由花的神話,是以生命捍衛基督教信仰的神話。作為一種民族主義神話,一種在文明衝突或文化戰爭中一教獨尊的神話,它像一柄雙刃劍,一面是它的反侵略反奴役的自由精神,另一面是它的滅絕「異己」打壓「異教」的暴力渲染。

科索沃神話的現代解構

自從1980年前南斯拉夫總統鐵托死後,科索沃第一次爆發了日益增多的阿族人謀求獨立的騷亂。2008年科索沃正式宣布獨立後,很快得到不少國家的承認,塞爾維亞政府沒有訴諸武力。

科索沃的獨立無疑解構了科索沃神話。今天的歐盟,已經為阿族和塞族,為斯拉夫穆斯林和基督徒在一個罐子裡熬湯並融合起來提供了可能性。

回眸科索沃神話的形成和解構,我們看到了一個詭譎的歷史現象和文學現象。相對於土耳其來說,塞族曾經是被欺凌的弱小民族;可是,相對於科索沃的阿族和斯拉夫穆斯林來說,塞族人一度成為進行種族清洗的強者。當科索沃贏得獨立之後,阿族人將如何對待科索沃境內占絕對少數的塞族人,是擺在科索沃新領導人及其多數公民面前的一個道德考驗。

科索沃神話中蘊含的自由精神是永恆的,但它血染的暴力色彩,仍然需要不斷解構。

【2008/05/24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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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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