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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6 00:11:22 | 人氣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手貼你胸口 你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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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貼你胸口 你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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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的,你把我的手拉向你胸前,攤開我的手掌,溫柔地貼上你的胸口,好讓我感受你溫熱的體溫與撲通心跳聲…

那天夜裡接到你的電話,我的手是顫抖的,驚訝中帶點喜悅,我欣喜的笑了。「這麼多年了,妳好嗎?」電話那頭,依舊是那熟悉低沉的嗓音與憨直的語氣,只不過多了點成熟與穩重。你是我的初戀。

你的手包我的手

我卻想十指交扣

在我半大不小的年紀,似乎還不懂什麼叫喜歡,但就是這份想和對方在一起的心情,使我們更加貼近,每個星期要跑堂的自然課,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因為坐得很近,加上教室空間不大,我和你總心照不宣的這麼坐著,好似背靠著背的姿勢,側身玩著比手掌大小的遊戲,感受你溫熱的手掌心。

你的手掌比我的手掌大了兩個手指節,很喜歡出其不意的包覆我的小手,時常惹得我嬌嗔地喊討打,卻始終等不到我偷偷幻想好久的十指交扣。

我們的家住得很近,卻怎麼也遇不到你。在那次運動會結束時,爸爸說好了要來接我,卻讓我站在那兒等了兩個小時。這期間幸虧有你,看到我一個人在那裡等,就停下腳踏車陪我聊天、陪我等,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個小時後,爸爸打手機來說臨時有事,要我自己走回家,我說好,眼光卻往你那飄移。

你好像看到了我的期待,掛上手機後,你順口說:「既然這樣,我就載妳回去吧。反正順路嘛,我們的家又隔不遠。」

我欣喜若狂,但表面仍維持女生該有的矜持,小小聲的說謝謝,然後跨上你腳踏車的後座。這是我第一次坐上男生的腳踏車,不敢靠得太近,卻能聞到你剛打完球的汗水味,不難聞,帶點熱血的味道。一路上我們說說笑笑,我可以感覺你騎得特別慢,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想要多一些相處的時間呢?

到了我家騎樓底下,我下車跟你說了聲謝謝,一向敦厚不善言詞的你臉紅了。

你說胸口裡有我

我怕自己會錯意

一百七十五公分身高的你,有精湛的球技,使熱愛籃球如生命的你,如願進了籃球校隊,還當了隊長,我也理所當然的成了你的頭號球迷。你常在放學後留在學校練習,我最愛的就是坐在場邊看你獨自練球,即時太陽再大,也無法阻擋我陪伴你的決心。

那時我小小的心願,就是算是僅僅看著你,也令我心滿意足。

直到你練累了,就會走過來和我並肩坐著,隨手接過我遞上的毛巾和開水,閒話家常起來。調皮的時候,手還會不安分地爬上我的肩,捲弄我長長的辮子,或用辮子搔弄我臉頰及耳際。我也不忘給你一記粉拳,你則戲劇十足的裝作挨揍的樣子,撫著臉頰喊好痛,兩人再互看一眼,然後躺在草地上笑開懷。

有一次,我一如往常地看你練習,結束後肩並著肩聊天,我們聊到了夢想。突然冷不防的,你把我的手拉向你胸前,攤開我的手掌,溫柔地貼上你的胸口,好讓我感受你溫熱的體溫與撲通心跳聲,真的……跳得好快、好快。不明所以的我,睜大了眼。

只見你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這裡……除了籃球和妳,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了。」就這麼一秒,我感覺時間似乎暫停了,但天空卻像是旋轉著。

望著你,我甜甜的笑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不善言詞、木訥的你,做出這樣的告白,心中暖烘烘的、甜甜的,彷彿全世界都為這一幕的感動而停止,而我的心卻仍持續旋轉沸騰。

可是,木訥如你,也曾讓我傷心。我怪你不解風情,總要我說得很明白才懂,也常常為了這些小事發脾氣,而你始終不懂到底我為何生氣,只是一個勁兒的道歉。你這個傻大個兒,似乎也沒有吃醋神經,不管我跟別人再怎麼要好,好像都無法牽動你的情緒。

有時我一再測試,最後總是徒勞無功的放棄,然後暗自難過。那些說過的喜歡、相處中的曖昧情節,難道都是我會錯意嗎?我真的不明白,曾有多少個夜晚祈禱上天給我答案,也有多少次望著手機的那串號碼發呆,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卻遲遲沒有勇氣按下去。

往後看你和其他女孩嬉鬧,我心煩難過,如果我不說,你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有令人不自覺想靠近的魅力,這也讓我好擔心。後來更因班際籃球比賽的集訓,你漸漸冷落了我。我們之間那條裂縫,逐漸變成一條無法彌補的鴻溝。

送你日記62封信

你寄來鑽石項鍊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轉眼間就要畢業了。為了給你一個特別回憶,我寫了一本屬於你的日記,每頁開頭必定稱呼「木頭」。

這還不夠,我算了畢業後還要兩個月,才會踏入另一個階段的新生活,於是寫了六十二封信,希望你每天看一封。上面還很天真的標明日期順序,從一到六十二。信裡,有對你的種種感情,以及先前藏在心裡點點滴滴不曾對你說過的話。

把信給了你後的兩個月,有一天夜裡,我接到你的電話。那是畢業後第一次接到你的電話,短短的六十天沒有聽到你的聲音,就像幾百年沒聽到一樣……我好想你。拿著話筒,你的聲音聽起來有著濃濃的鼻音,我懷疑你偷偷哭過。你卻說:「沒有,只是感冒。」我多麼希望你是騙我的,還妄想你有那麼一點點對我的在乎。

停頓了許久,就算隔著電話筒,也沒有人敢劃破空氣中凝結的沉默。終於,我聽見一個深深的吸氣、吐氣。接著,你激動的告訴我,拿到信的時候很感動,巴不得不管上面的第幾天,全部一次看光光。你還說,在你心底,我已是你的女友。你覺得很愧疚,沒有盡到一個好男友的責任,也沒有真正表明你很喜歡我。

聽著你急急的解釋、說著對不起,我已經沒有能力反駁,因為我早已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了。我一直認為,我們的關係受到你的肯定與證實,我就很滿足了。

我逼自己吞下眼淚,深呼吸,企圖表現出最優雅的一面 。

我對你說:「沒關係,只要以後你對下一個女孩加倍的好,把來不及給我的一併給她,這就夠了。但是請一定要記得我喔。」過了幾天,我收到你寄來的一條項鍊,其中有一顆小小的鑽石,閃閃發亮,旁邊附了一張小卡片:「嬌小卻閃亮,就像妳一樣。」

過了七年,我已上了大學,你去念軍校。這期間,我們也各自嘗了幾段愛情的滋味,你也會久久打一次電話給我,像老朋友一樣天南地北的聊天,說你又交了新女友等等,而我,也只是微笑的傾聽,並笑著說這麼寵她,乾脆娶回家好了。我想,那段青澀回憶、單純的戀情,我們都沒有忘記,只是昇華成更深更長久的關係。而那條項鍊,則被我收藏在心底,紀念我的青春。

【2008/07/05 聯合報】@ http://udn.com/

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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