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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稻子收成時 ◎蔡明裕
 
 刊載日期：2008-08-19  
 

 舅父的田裡，稻穗已長的豐碩飽滿，最近和舅父去田裡巡視時，低垂的稻穗和枝葉，總會碰觸到走在田埂上的我們，「沙沙沙……。」的聲音聽起來很悅耳，也使我體會到謙虛的美德，那些低垂的稻穗，不就像一個學識豐富的人，不意氣昂揚的鼓吹自己的才能，不像那些不學無術的人，只會胡亂說自己有多行，其實是沒什麼內涵的，如那半瓶子的水，稍微一動就晃動起泡不已，那都是不實在的。
附近有很多的麻雀，從電線上看去好像五線譜般密密的排列，土石路兩邊木麻黃樹茂密的枝葉裡也棲息著很多，草埔上也有不少在那裡跳動飛撲，牠們好像都在覬覦著各處田裡的豐碩飽滿稻穗，等田主人不注意或風兒吹來時，麻雀就趁稻田翻動成陣陣的金色稻浪時，「沙沙沙……。」稻穗互相輕撞的聲音不斷悅耳的響起時，迅速飛撲入田裡偷食後就離去了。
為了防止稻穗被麻雀偷食，稻子抽穗後不久，舅舅就在田裡多立了幾個稻草人，稻草編紮的稻草人，用白布封著的臉部，畫出了眼、鼻、嘴，穿上了舊衣服，雙手握著長竹竿，風吹來時長竹竿也會搖繕菕A就像農人威武的驅趕著一群又一群飛來偷食稻穗的麻雀，「吱吱喳喳、吱吱喳喳！」麻雀驚嚇飛離時的聲音，在風裡飄蕩著，也滿有趣的。舅父也在田的四周交叉拉起了金黃色的塑膠繩，能反光的塑膠繩，在風吹來時，更是金光閃閃、嘶嘶作響了起來，也是驅趕麻雀偷食稻穗的利器。
稻穗收成的那天，晨曦剛出現時，舅父就駛著牛車載著家人和脫穗機，到達田邊，舅父請來的幾個收割人員早已在那邊等候，他們幫忙把脫穗機抬下來，放在已割起一小片稻子的田裡邊，然後和舅父呈一字形的排開，每個人負責收割幾行稻子，「切、切、切……。」鐮刀割稻子的聲音此起彼落的響起，他們割起一小把稻穗先放在身後，等割完幾小把稻穗，再集中抱起來，拿去脫穗機裡脫穗，只要用一腳踩動脫穗機下面的活動踏板，就能牽動上面脫穗器的轉動，就那樣另一腳撐著身體，雙手抱著稻穗的枝葉，上下左右的在脫穗器上面移動，就能把稻穗脫落下來了，「嘎、嘎、嘎……。」脫穗機的響動聲音，在寧靜的清晨，悅耳而傳的很遠。
在脫穗器裡脫落的稻穗，還含有稻草枝葉屑，就滑落到脫穗機後面的集中槽裡，舅母就用畚箕舀起來，倒入表哥和我共同用手打開的大麻袋裡，等裝滿以後，舅母就用大支的布袋針穿著細麻繩縫合。
七點多時天色已明亮，表姐騎著腳踏車載來了早孺M碗筷礎b牛車上，舅父就請來幫忙的人停工吃早嚏A有粥飯和幾盤炒菜、醬菜、一鍋湯，家人和他們一起吃了早嚏A休息了一下，大家又繼續工作了。
有幾個老弱婦孺跟在收割的農人後面，能撿拾到一些收割農人掉落的稻穗，大部分為單支的遺穗，偶爾也有幾支農人沒割斷的稻叢，他們就用力拔起來，這樣撿拾量比較多，到了十點左右，表姐又騎著腳踏車載來了點心和碗筷礎b牛車上，舅父就請來幫忙的人停工吃點心，一般收成稻子都吃五嚏A也就是三壎[上、下午的點心，因為收成稻子用力多容易餓很辛苦。我和表哥吃了點心也暫時休息，就躺在脫穗後披散的稻草枝上面，早上有露水，稻草枝和田土還濕濕的，我們聞到濃濃的草土芬香味，而享受著片刻的悠閒，我們幾乎睡著……。
愈接近中午，太陽光愈熱，收割的人流出了更多的汗，而田裡也逐漸立起了一包一包的稻穗，那是辛苦後的成果，請來幫忙的農人到舅父家吃中嚏A十一點左右，舅母就回家和表姊準備午壑F。到了十二點時，來幫忙的農人把稻穗包全部抬上了牛車，舅父就駕著牛車回去了，表哥和我招呼著來幫忙的農人，回去吃中壑F。
夕陽西垂時，稻田已收割完成，晚懇N得更豐盛，舅父請幫忙的農人喝酒，歡愉的氣氛裡，使大家忘記了一天的辛勞。
收成後全部載回舅父家的稻穗，第二天就開始在曬蔔鶪W分離稻穗裡的枝葉屑，那是舅母從大麻袋裡把用竹畚箕舀起的稻穗，倒入鼓風機裡，旁邊的表哥，搖動鼓風機裡的木葉片，產生了陣陣的旋風，使比較輕的枝葉屑從中間的木窗口飄飛出去，比較重的稻穗又從下面的傾斜口滑落下去到一個木槽裡，舅父就用竹畚箕去披散成小嶺狀，開始曝曬了。
收成後的稻田，立起了一叢一叢的稻草，等被陽光曬乾後，就可以載回去，綁成小綑狀，堆在大灶邊做為以後的燃料，舅父也會拿去補鋪牛舍的房頂，或蔚F畚斜圓形狀的畚頂，有的商家會來買去做為草繩或做榻榻米的原料，其餘的稻草，有的農人就拿去鋪在田土上做為保護農作物的材料，如果還剩餘太多，舅父就把稻草做為製肥的材料，甚至用火燒光，一了百了，稻灰也能成為以後耕種的有機肥料。※
 
來源：更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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