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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落果應滿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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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落果應滿徑 
 
  2008/9/5 | 作者:陳維賢
 
  柔軟的刷子,避開尖銳的小針,細細在交錯有致的褐色種鱗上來回。這顆比拳頭大的松果,家鄉在遙遠的俄羅斯聖彼得堡。妳說。難怪霜塵僕僕。

另有兩顆,種鱗如玫瑰花瓣的綻放,來自京都御所;最小的只有小指般大,袖珍可愛,在雨中的京都南禪寺照面。妳說。

六月艷陽天,自建國花市散後,妳寄來一盒子松果,外加蘋婆果核一枚,呈開口笑狀;及一路從大阪撿拾到京都的櫻花花魂一囊袋,用mail詳述它們的身世。這些原是妳踏遍異國,背囊裡珍藏的回憶。

和大學的同窗相較,妳我共處最久,大一約著從英文轉到中文系,四年又都同寢室。熄燈後的夜晚,我們燃燭,在床上寫生命中最輝煌閃爍,卻蘊含著淡淡感傷的青春日記。翻個身趴在床頭,悄悄耳語,破曉前已然忘掉交換了什麼秘密。

山中沉思,或起霧的夜晚,從圖書館歸來,妳那雙瑩澈大眼,總閃爍著從容的喜悅。不說話的時候,眼睛凝視一方,悠悠出神,渾然忘我;說故事的時候,眉眼會莫名的嬌羞低垂下來,像沉凝到封塵的夢境,一回神,又恍若無痕。年少的我隱約心驚,陽明鍾靈,果然毓秀!

畢業後,我們在杏壇各自耕耘,同學會上見著妳,素衣花面,仍是全場焦點,顰笑輕揚,舉座皆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終於班上的才子,以學養出眾,贏得佳人青睞,羨煞一干楞頭小子。

妳袖藏一支好文筆,卻生性疏淡,遲遲才匯結成書。

寫平凡的市井小民、家人、寵物,傳神絕倒,俏皮鮮活,蹦跳到人眼前。

寫鄉土人情,細膩綿密,縛人心思。

寫異國風情,暖陽撫慰,春雨飄落下,舒緩而優雅的足跡,步步生艷。

也繪畫。人物花草,信手拈來,無不洋溢著生活膚觸的清新神韻。

妳隨意閒置,同事好友爭相傳閱護貝,視為珍寶。或許來年,在文字之外,又能潑灑出另一番光景?

上個世紀歷歷在心的撞擊聲,消散在細雨茫煙,亭台樓閣,紗帽山下單純的幸福褪了色,歷經生命層境,用寬厚雍容消化人事滄桑,妳比誰都有智慧。而智慧,不是在每個人的歲月腳下都能增長。

芒草飄去,華岡遠了,我依然記得頂著風雨,在博愛樓前,向歐巴桑買橘子當午餐的水樣女孩,淡淡的,像春花般清雅。

老姐妹,空山又秋明,落果應滿徑了吧!
 

 

 

來源:人間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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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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