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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化】縱橫古今【水滸人物圖譜】李逵 
 
  2008/9/15 | 作者：吳桃源／文 陳洪綬／圖
 
  在《水滸傳》中，以「黑旋風」李逵作為回目的故事有十一回，而且多集中在八十回之前，由此可知他是《水滸》作者精心安排的要角之一。和前面的魯十回、武十回相較，雖然並非回回相扣，故事緊湊，可是因為他的出現，卻是最能襯托宋江面目的人。

宋江因殺閻婆，刺配江州，經由戴宗（牢營中管犯人的節級），認識了好賭吃酒的李逵（在家鄉打死了人，逃至江州，在戴宗手下當差）。二人初識，李逵就跟宋江借十兩銀子去賭，賭輸了還耍賴，搶了別人的銀子才走。後來聽說宋江想吃鮮魚，遂到江邊和魚販要，結果和「浪裏白跳」張順由江上打至江裏。不打不相識後，眾人再至酒樓相聚，結果李逵因不滿賣唱女的歌聲干擾，竟以兩根手指頭將該女擊昏。這是李逵在三十八回初上場所發生的三件事，而此三件事後來都由宋江擺平。

雖然《水滸》作者是以「天性由來太惡麤，江州人號李兇徒」來形容李逵的人格特質，可是非常有趣又弔詭的是：通過這樣一個粗暴的人，卻讓我們看到背後那隻讓他更快速沉淪的手。下面即為李逵追隨宋江後所發生的事。

為救宋江，劫法場，濫殺無辜，血流成河（四十回）；殺黃文炳，割其肉下酒（四十一回）；為救宋江，將趙能砍成兩半（四十二回）；見宋江老父上山，亦返鄉取老母，老母為虎所吃，李逵殺四虎，並有三十名無辜者死於李逵之手（四十三回）；宋江三打祝家莊，李逵殺祝龍、祝彪，以及扈太公全家老小（五十回）；逼朱仝入夥，將四歲小衙內劈死（五十一回）；為柴進殺死殷天錫（五十二回）；為請公孫勝返，斧劈羅真人及其道童，幸而未死（五十三回）；吳用智取大名府時，李逵誤殺韓伯龍（六十六回）；元夜看燈，放火行兇（七十二回）；於四柳村將狄太公女兒及奸夫剁做十來段（七十三回）；觀看相撲，以石板打死任原（七十四回）。

這是李逵入梁山後的所作所為，還不包括招安後（八十二回）的幾場戰役，顯然已由昔日好賭吃酒的無賴漢（偶爾與人口角動刀行兇），變身為殺人不眨眼的強盜賊寇。這難道不是梁山所賜，宋江所賜？

可是這樣一個角色，在畫家筆下卻僅以線條對比的藝術手法去詮釋他，比起之前提著人頭上場的「活閻羅」阮小七要好太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據余大平先生所著《解讀水滸傳》一書中所言：「元人『水滸』雜劇中的李逵形象，和後來的《水滸傳》中的李逵有很大的不同。雜劇中的李逵雖然莽撞，但從不亂殺人。」顯然李逵是由元到明的《水滸傳》成書年代逐漸失去了他的耿直善良與見義勇為，而多出了後來加上凶狠殘暴的嗜殺性格。

再以陳洪綬〈水滸葉子〉繪於明熹宗天啟年間（西元一六二五年）看來，當時《水滸傳》中的李逵應已成為惡性重大的梁山賊寇，可是畫家不願如此去描繪，反以自己的畫筆去還原了李逵在雜劇中的正面形象，這再一次讓我們看到陳洪綬的厚道之處。儘管畫中拿掉了李逵手中的兩個板斧，換上了一根帶刺的棍棒，腰上跨著朴刀，頭戴瓜皮小帽，滿臉橫紋、留著髭鬚、怒睜圓眼，李逵這個人的獨特氣質還是出來了。

雖然李逵從元到明形象有著如此大的落差，但最後他為了報答宋江，毫不考慮地喝下毒酒，與宋江同死，更顯他的人格可貴。相對地，宋江死前將李逵招來，只怕他將來造反，壞了梁山忠義之名，如此行徑，反令人可鄙。這也讓我們看出李逵形象越寫越壞的理由，除了過於依附宋江外，甘心為宋江所用才是主因。而《水滸》作者之苦心?酖?酖藉李逵之惡凸顯宋江之惡，卻早為厚道的畫家所悉了。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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