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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小小說萬花筒》 那裡，傾斜的角落

◎J‧W

一個人住在兩層樓的透天老屋裡，Jun最近比平時都要更努力地打掃整理，畢竟，在離婚之後，任誰都想有個新氣象吧！

地板掃兩次。拖兩次加上打蠟，窗戶刷兩次。擦兩次加上油漆，桌椅移個角度，換上花桌巾，買床墊。洗床組，拆燈具。換燈管，整理衣櫃裡不合適的衣裳，過季的寬鬆的樸素的過度浪費情趣的舊的擺設。生病的氣味，受傷的情感，沉甸甸的委屈，薄兮兮的回憶……。丟。丟。丟。丟丟丟丟……。

霎時滿屋槍砲煙硝似的飛灰。逃難般奔流的汗水。無法停止的手忙腳亂。

綑綁。封箱。分類。堆砌……。混著空氣裡剛剛按下PLAY的European Jazz Trio跳躍的樂聲，Jun在大量的體力消耗中竟也慢慢得到滿足，嗯哼，很乾淨嘛，一身狼狽的Jun微揚著嘴角看著逐漸發亮的地板，開始感受新的況味。

不過，這屋裡，總有一處讓Jun不知如何是好的角落；那裡堆疊著前夫搬走後遺留下的物品，不多不少的占著一塊60*60的地磚，Jun覺得這些物品的重量，正好也不多不少的讓這房子的一角，歪了。

到底，這些東西還要不要呢？該怎麼處理呢？

Jun當然不想再與前夫連絡商量這些物品的去向該如何，一舉將它們丟除又覺得浪費物資，可留在眼下……嗚呼，只能嘆氣……。

但這傾斜的一角，該怎麼辦呢？

就在此時，遠遠的從巷口傳來叫喊聲，「歹銅舊鐵要賣冇……。」

「啊，是囉！」Jun向著老天爺派來的使者喊著：「等等！我有東西要賣！」

算完帳後，Jun幫忙將物品搬上收舊貨的板車，沒急著進屋，就看著「老天爺派來的使者」踩著板車踏板，因為負荷多出的重量而搖搖晃晃緩慢離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握著的剛剛交換來的1125元。哎呀，愉快而感傷呢。

掃除過後，又渴又餓，Jun在心裏盤算著，等等找誰一起吃個飯吧。

回頭走進客廳，一切都平衡了。

 

自由時報-97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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