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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環境/民俗】我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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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環境/民俗】我是殺手
2008年10月24日蘋果日報

那個年輕女作家坐在我面前,鼻頭紅紅,哽咽地說:「我真的很想把稿子完成,我也知道,這樣把爛攤子丟給妳,真的很糟糕,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我就是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說著,她的淚又來了。她兩個月前答應寫一篇稿子給我,讓我們如期出版一本合集。結果,她失戀了,也失聯了。我們焦慮的找了她一個多月,直到她出現在我面前。
我遞一張面紙給她,沒有說話。她問我:「如果妳遇見我這樣的事,還能寫嗎?」「能。」我說:「答應別人要交稿,我一定會完成。」「但是,我真的很痛苦啊!」她說。「我了解這種痛苦。我會在痛苦中寫稿。」我聽見自己這麼說,聲音聽來竟是如此冷酷。對待自己,原來,我一直都很冷酷。


低潮沮喪也不逃避
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當我和一群更年輕的孩子,談到自己的創作,以及如何磨練自己的時候,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那段對話。我對那些孩子講述自己20幾年來的創作生涯,當然會有低潮與沮喪;失戀或失敗;遭遇打擊或創傷;被深深愛過的人離棄與背叛,還有身體上的病痛等等,但,這一切都不能成為我遁逃的藉口或理由。我的意志力押解著自己,一格一格的把文字填進去,還能冷靜的判別,哪些文字不夠精準;哪些感覺不夠深刻,刪了又改,一次再一次的,直到完成一篇自己覺得滿意的作品,才肯休息,才容許自己沉浸在悲傷或自憐的情緒中。
「我非常嚴格的訓練自己,就像是一個……」我沉吟著,該怎麼形容,一個孩子突然喊出:「殺手!」其他人一齊笑出聲來,我在笑聲中怔忡著,目標一旦確立,絕不失誤,原來,我是一個殺手,使命必達。


張曼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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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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