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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吃，我向來富有研究精神。澳洲期間，只要有辦法，總會在不同的地方來上一杯冰咖啡。除了隨處可見的大小連鎖店，即便各式不同的小店咖啡館也隨機取樣，凡落坐必點冰咖啡一杯。由於是再普通不過的飲料，每間餐廳都不缺乏，是以在布里斯本直直橫橫的人名巷弄間，我隨意地搜尋、坐下，看著街邊人們來來往往作為一杯駝色飲料的背景；在雪梨圓環碼頭區的藍天碧海中，聆聽腦中幻想的歌劇魅影，伸直兩條腿，啜飲一杯香濃，扔著隨咖啡送上的方形餅乾片，餵食成群在歌劇院上方盤旋的海鷗；在烏努努那一百零一間的小咖啡館，邊嚼著咖啡豆邊寫下一張張明信片，偶爾抬頭望望遠處隱約可見赤紅色的艾爾斯岩，已經是記憶裡固定的沙漠風景。如此這般地度過澳洲咖啡探索期，算算總也喝下將近五十杯的冰咖啡。

結論是：不管哪處的冰咖啡都很棒！

一定都包含的是香草冰淇淋。雖然我喜歡熱咖啡搭上冰淇淋這樣的層次分明，但是放在冰飲裡出乎意外的順口，台北的漂浮冰咖啡多半甜得膩人，此處的不會。有的地方高級些，冰淇淋裡可以嘗到香草籽；即使一般水準，冰淇淋也是奶味鮮明，不至於太差。

此外，十間裡總有二、三家會在冰淇淋上灑上幾顆烤過的咖啡豆，烤過的咖啡豆特別地香，咬起來的爽脆口感又不單純是喝飲料可以比擬，喝完咖啡再吃仍留在杯底的冰淇淋，最後配上烤得酥脆的豆子，咖啡淡淡的苦能夠甘美地在唇齒之間留存許久。只不過通常是餐廳賣的冰咖啡才會附上咖啡豆。

另有大概一半放上的是冰淇淋加上厚重的奶油。奶油也有不同，有些略帶甜味、比較膩，顏色像牛油般偏黃而質地稍硬，含在嘴裡要久一些才會化去，香氣也持續地久。這種黃奶油多半會灑上黑巧克力粉；有的奶油相當地甜，顏色比較白，但又不真是鮮奶油。這樣的白奶油上如果還有灑些什麼，多半會是可可粉；如果是鮮奶油，多半只放上巧克力，什麼可可咖啡粉一概不灑。也有的冰咖啡只是在冰淇淋之上多放一塊苦甜巧克力，其他什麼都沒有。

除了第一次喝的那杯叫做「什麼都有」的豪華版冰咖啡極品之外，大致不脫離這幾種範疇，價錢也很平均，都在四塊半澳幣上下。總之，澳洲各地的冰咖啡基本上差異不大，沒有一杯是泡得稀稀的，擱上一大堆叮鈴匡啷冰塊的黑水就這麼混充上來做數的。

至於咖啡濃度，只有一次在布里斯本某間小餐廳裡試到一杯過份苦的冰咖啡，並沒有碰過味道不足的問題。澳大利亞的冰咖啡我以為是比較偏歐風而非美式，雖然這樣說，慣於歐陸咖啡的人聽到大概會從鼻子噴出兩道氣來表示不屑。遊歷歐洲數次，歐陸人士向來是把「冰」跟「咖啡」分開來寫，真要賣冰咖啡那是專給亞洲和美國遊客，本地人不喝。還記得第一次去米蘭，在路邊的小咖啡店要東西喝，不知道該點什麼，就請侍者給我一杯最特別的飲料，結果端上來的竟然就是冰咖啡一杯！想想那也是將近十年前的事，不知道現在義大利咖啡館的飲品單上，冰咖啡這一項是否還歸在「特殊飲料」內？

澳洲咖啡的醇厚度沒有什麼好挑剔，比美式咖啡來的香醇不說，跟法國奶泡咖啡比起來也毫不遜色，與一般台灣販售的漂浮冰咖啡比起來更是高明許多，也許是不添加冰塊而冰淇淋也不太甜的緣故，喝起來給人感覺就是「真的是一杯咖啡啊！」，而不是一杯空有咖啡味的甜飲。雖然也就只是冰淇淋+咖啡的組合，卻很容易讓人上癮。是以在澳洲養成如同在巴黎的習慣，一天至少一杯冰咖啡（在巴黎則是咖啡歐蕾），往往吸啜著咖啡，看著上方的冰淇淋和奶油慢慢下融。我總是在冰淇淋觸地（杯底）前喝完一大杯，留下團團的冰淇淋和奶油在杯底。再挑起苦香的咖啡豆咀嚼，然後拿起細長柄的銀湯匙挖起一小塊冰淇淋或奶油，將最後的一點咖啡餘味包裹入喉。

是旅程中能享有的一點幸福滋味！如果不計較大概很高的卡路里的話。

對了！雖然不是冰咖啡，但可以一提。如果在澳洲沙漠參加一早出發，包含早餐在內的野地旅遊，咖啡是一定會出現的早餐飲品。多半提供一整壺燙嘴的開水，一罐即溶咖啡粉、一罐砂糖、一罐可可粉和一瓶鮮奶，讓人自行調配。摸黑早起在清冷空氣裡，看著淺黑色有點濛濛亮的天，隨意拿起馬克杯添上三、四大匙的咖啡粉，幾瓢可可粉，一匙砂糖，再提起大水壺很爽氣地斟上熱騰騰的水，對上一些牛奶，喝上一口，可以讓全身暖起來。拿起早餐的硬吐司沾著吃，雖稱不上可口，但提神醒腦，足以讓一天的開始充滿旅人豪情呢！

（陳彧馨 ∕'O Sole Mio‧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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