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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03 15:49:03 | 人氣4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媽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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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媽媽,原諒我

這一天,我鼓足勇氣回到家鄉,探望二十年前打算把我逐出家門的媽媽,母女見面,恍如隔世,不禁相擁而泣,讓眼淚軟化我的倔強,也稀釋了媽媽當年的憤怒。

自我有記憶以來,爸爸從事貨運業,家境小康。在我十八歲以前,是爸媽最疼愛的女兒,學業表現優於三個妹妹,爸爸因此常說,他雖然沒有兒子,但有我這麼個資優女兒,他沒有遺憾,而且感到榮耀。

到了高三那年,我為聯考拚得昏天暗地時,傳來爸爸心肌梗塞驟逝的噩耗;雖然我悲傷哀慟,卻仍然認為,再兩個月,我一定拚上一流大學,以改變我的命運。我渾然不覺家裡潛在的問題重重,不是我天真的想法那般單純。

爸爸的喪事辦過後,媽媽拿出爸爸生前辦理的車貸、房貸,以及裡頭僅剩數千元的存摺,希望我了解目前家裡情況,要我高中畢業即就業,幫她撐起家庭重擔。記得當時我的反彈激烈;大概我從小在爸媽呵護下成長,不懂得愛我的媽媽和妹妹,不願為她們犧牲我的前途。

然而,現實殘酷得逼我就範,當同學在那一年當上大學新鮮人時,我已在工業區打卡上班當女工,心裡總是怨恨不平。

接著,叛逆的我,與爸爸生前雇用的貨運捆工談戀愛,他是個高大強壯的原住民,雖然沒念過什麼書,卻懂得照顧人。我知道媽媽反對我們交往,覺得他配不上我,可是,我偏偏這麼做,可能是報復心理作祟,還偏執得認為媽媽加諸我身上的痛苦很深。

然後,我未婚懷孕,讓媽媽澈底失望,在爸爸遺照前搥胸頓足,痛苦萬分,說要把我這個敗壞門風的女兒逐出家門。也許她說氣話,倔強的我卻當真,從此離家。

多年後,妹妹找到我,不斷勸我回去向媽媽認錯,她覺得母女親情可以包容過往的一切,但我一直沒有勇氣,就在匆匆歲月中躊躇著。

這個深秋季節,我心裡忽然有個聲音:「自己的個性已然造成我生命中一些缺憾,難道我還要懷抱怨恨終老嗎?」

其實,傷害媽媽,我的心不曾得到平靜;近年來,更牽繫媽媽年事已高,我害怕造成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所以決定回家向媽媽認錯。

這一天,我在媽媽懷裡哭泣、顫抖,乞求原諒。她在淚眼中,哽咽告訴我:「回來就好。」我知道,媽媽已經原諒我了。

【2008/12/03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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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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