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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轉眼之間】亞里士多德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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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轉眼之間】亞里士多德的早餐 
 
  2009/2/3 | 作者:楊錦郁
 
  博二上學期的課結束了,這是我在中文研究所博士班課業較重的一學期。按照慣例,人文領域博、碩班的學生通常會在兩年內把必須的學分修完。我因為下午在報社工作,所以只能選擇早上的課,偏偏一年級時,系上在上午只開了兩門課,其他的課全開在下午,同班的年輕同學們,有的一口氣在一年當中把所有的課程修畢,而我卻只能望著課表歎氣。

升上二年級時,課表排出,從星期三到五的早上十點起都有排課,我喜出望外,三門課全都選了,雖然這意味為了修課,往後在幾天當中,我每日都要花費三個小時左右的交通在家裡、學校、辦公室之間奔波;但另一方面也讓我有機會在兩年當中修完所有的課程。

開學第一周第一次上「經典詮釋學專題研究」,任課老師說明他這學期的排課有點狀況,希望能夠調動上課時間,我一聽不免有點緊張,因為若是調到下午,我就沒辦法選這門課,那麼顯然的,我在兩年內將修不完學分。後來,經過同學們的商量,勉強把課調到每天都是空堂的上午第一堂,時間確定後,老師說:「現在還好,到了冬天要早起時,你們就知道!」那時候,陽光穿過樹梢,從百葉窗鋪灑進教室,有一、兩隻松鼠在窗櫺邊嬉戲,感覺好溫暖,我完全無法想像冬天的事。然後老師開始講起了關於「亞里士多德的早餐」的故事:

當時,以《以存有與時間》一書聞名的德國哲學大師海德格任教於馬堡大學,同校著名的教授還有他的老師--現象學大師胡塞爾;對《聖經》提出「解神話化」的論點,而在教會中引起軒然大波的新釋經學家布特曼也待過這所大學,並和海德格時相往來。彼時,馬堡大學可說是名師輩出,胡塞爾和他的學生海德格以及海德格的學生常在早上七點見面討論問題,他們把這個聚會稱為「亞里士多德的早餐」。

從亞里士多德的老師柏拉圖創辦了「雅典學院」、亞里士多德辦的「來西院」,乃至到笛卡爾提出了「我思故我在」,哲學家們不斷在探討宇宙的本體和人類存在的問題,到了海德格,對「存有」的意義有更完整的立論,所謂的「存有」是在世攀緣外界時,才能感覺到;從歷史的時間點來上看,有過去、現在、未來,而我們就生活在歷史長河中的現在,過去牽繫著我們、未來引導著我們,感覺上就像禪宗所講的「當下」。

在規律的上課中,冬天很快地就來了,每次清晨五點多必須起床趕到淡水上課,變得有點辛苦。淡水臨出海口,氣溫總是比台北低了好幾度,低頭逆著寒風、頂著雨絲,爬在五虎崗的坡道,往高處的文學院行進,我不免會想起老師開學時的話,「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有一種先知般的預言。學期的最後一堂課,老師請修課的幾位研究生在教室裡共進早餐,大家邊吃著麥當勞的早餐,便又討論著「存在的」、「先驗的」、「去魅的」等等問題,愈討論問題似乎愈多,就像一團糾纏的毛線球般,老師淡淡的說了句:「其實哲學無非是在尋求安身立命之道。」

「安身立命」之道不在外界,而繫乎一心,千年以來,哲學家不斷的思辨,正是在為人們的精神生活尋找安頓之處。看著都在吃著早餐的我們,師承新儒家唐君毅、牟宗三的老師感性的說:「從前的師生關係是很親近的!」就像亞里士多德帶著他的學生在校園裡散步、吃飯,或像老師到他的老師們家上課,聽他的老師們談學問、論人生,然後品嘗師母做的菜,教育就在生活中傳承。

結束了早餐,下課鈴聲響起,上學期的課結束了。一大群學生從各大樓的教室中湧出,有的說要去西門町;有的嚷著要去購物,我融入他們當中,往公車站走。關於生命的本質,我還有好多問題等待著去探討,但當下我只想歡呼:「我放寒假了!」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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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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