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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化】 縱橫古今【殷鑑不遠】失士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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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化】 縱橫古今【殷鑑不遠】失士者危 
 
  2009/3/10 | 作者:一拙
 
  每讀梁惠王問孟子的話:「晉國堪稱世界強國(案,三家分晉,名不正、言不順,還要夸夸自居正統,自謂強國;真是不亡何待!)只是到了寡人之身,東敗於齊、長子死焉,西喪地於秦七百里,南辱於楚。你說怎麼辦呢?」未嘗不掩卷而嘆,唉,你怎麼不會用人呢?不要說孟子;就是商鞅,不也曾從你的眼前入秦的嗎?

《史記》卷六十八〈商君列傳〉:商鞅本是衛國的破落王孫,曾經在魏相公叔痤的府裡做中庶子的官,公叔痤深知他的才幹,原想推荐給魏王;竟因為病重,魏惠王親往問病,悄然憂心地問:「先生萬一……唉,怎麼辦呢!」

公叔痤說:「臣的中庶子公孫鞅年雖少,有奇才,您一定得好生用他……」王默然,公叔痤知道王不能信用,乃憂切地說:「不用,就殺了他,無使出境!」

魏惠王走出公叔痤府第,卻跟人說:「公叔病甚,可憐啊,居然要寡人重用公孫鞅,不是病得糊塗了嗎?」

十年之後,商鞅帶兵入魏,割了他的河西之地,逼得他遷都大梁;他悔恨地詛咒,說:「恨不聽公叔痤的話,把他給殺了!」唉,真是才難啊!

黃石公的《素書》有「失士者危」的警策話;可是,從來的領導者有幾個真能知人、用人呢?尤其可怪的是,戰國時的魏王好像特別不會知人、用人似的。

《史記》卷七十九〈范睢傳〉說:「范雎者,魏人也,字叔。游說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須賈為魏昭王使於齊,齊王聽說范睢有才辯,很欣賞他,讓人賜雎金十斤及牛酒,睢辭謝不敢受。

沒想到須賈以為范雎拿了魏國的機密交換了齊王的這一番禮遇,乃在魏相魏齊面前告發了他,魏齊大怒,叫人把范雎打得肋骨斷、牙齒脫。魏齊以為打死了,卻還放不過他;叫人用草蓆捲了,丟在廁所裡任人撒尿,既羞辱他,也警惕眾人。

范雎躺在草蓆裡,懇求尿他的人救他出去;出去之後,改姓名曰張祿,逃到了秦國,秦昭王拜為客卿,他勸昭王用「遠交近攻」的策略,開始蠶食韓、魏的計畫,奠定了秦始皇併吞六國、統一天下的大業。

秦昭王四十一年,范睢封為應侯、拜相,於是開始復仇計畫,放出風聲,說要東伐韓、魏,魏趕忙派須賈出使秦國。

范雎知道須賈要來,乃為微行敝衣,間步往旅邸見須賈。須賈一看是范睢,驚呼說:「你不是范叔嗎?怎麼還這樣落魄……」

須賈想起故人情誼,很是為他難過,乃留與坐飲食,說:「范叔一寒如此哉?」於是取出一件綈袍送他,這就是唐代高適〈詠史〉:「尚有綈袍贈,應憐范叔寒;不知天下士,猶作布衣看」的故事由來了。

須賈哪裡知道范睢就是張祿呢?就問說:「秦相張君,你了解多少?有沒有得見張相的管道呢?」范雎說:「小人的東家恰與張相熟,小人可以安排。」

須賈再說:「可我這一副行頭,見張相,未免寒愴;你可不可以幫忙搞一輛大車駟馬?」范雎說:「也可以向小人的東家借借看。」

第二天,諸事停當,范雎還親自為他開車,直入相府;請須賈稍待,他進去通報。須賈待門下,持車良久,問門下說:「范叔怎還不出來呢?」門下說:「我們這兒沒叫范叔的呀。」

須賈說:「就是方才載我進來的那一個呀。」門下說:「那是我們的丞相張君。」

須賈大驚,知道被捉弄了,趕緊肉袒膝行,請門下通報謝罪。於是范雎盛帷帳,侍者甚眾見之,須賈頓首連說該死:「賈不意君能自致於青雲之上,賈不敢復讀天下之書,不敢復與天下之事,賈有湯鑊之罪,請自屏於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雎說:「汝罪有幾?」

須賈哭喪著臉說:「擢賈之髮以續賈之罪,尚未足!」范雎冷冷地笑說:「也沒那麼多吧?我看,只不過三罪而已。從前你懷疑我私通齊國,而叫魏齊把我打得半死,你的罪一;當魏齊辱我於廁中,你不勸止他,你的罪二;你又醉而溺我,你何其忍心呢?爾罪三矣!不過,你送我綈袍,總算戀戀有故人之意,暫時把那狗頭寄在你脖子上了。」

於是大開宴席,而坐須賈於堂下,叫兩個鯨面囚徒挾住他,拿餵馬草料塞他的嘴。告訴他:「你跟魏王說,趕緊割魏齊的頭來;要不然,我血洗大梁!」

魏齊嚇得亡走趙,躲在平原君家,最後自剄而死。

失士者,豈止危而已矣!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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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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