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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天涯與咫尺】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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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天涯與咫尺】手足 
 
  2010/3/3 | 作者:鄭明娳
 
在貧窮又不懂節育的年代,母親連生十胎。在我出生有記憶以來,失業的父親因後天癲癇病,經常不分時間地點,突然跌跤、抽筋、口吐白沫……。母親從被服工廠拿回大量布匹日夜縫製,大姊負責照顧我,以及下面陸續養活的三個弟妹。

貧窮是我們成長過程的底色,我們前頭三姊妹只能選擇公費的師範學校讀書,畢業教書後再拉拔弟妹。大伙就這樣陸續讀書就業,是一個極為平凡的家族。我想,也只有平凡的人,才有機會享受手足提攜的恩情吧。

成年之後,由於工作、婚姻等各種因素,八名手足要同時相聚變得極為困難。事實上連偶而的連繫有時都欠缺,想起來不免怏怏然。

二○○三年,已屆中年任職美崙飯店副總經理的大弟,想放棄十二萬的月薪,去經營太魯閣國家公園山月村的三十二間小木屋。這是政府的OT案,因產值過低,飯店業界一致不看好,嚴長壽先生很婉轉地跟大弟說:如果經營這個地方,要有前三年盡賠的心理準備。

沒人想出資,大弟找上我們,訴說他的夢想。我們理解他從小喜歡自然生態,國中時好結交原住民……但是,沒有資金又要中年創業,我們滿腦疑問。

「我在休閒飯店工作這麼久,經常夢想能有個代表本土原住民的飯店。」他說:「山月村坐落在太魯閣族人台地上,幾乎就是我的夢想。」

即使飛蛾撲火,那也是一個美麗的夢,我第一個支持。

整建一年的山月村在次年九月正式開業,正如飯店業者預料,住房率經常掛零。大弟非常恐慌,怕拖累我們的養老金。其實當初拿錢出來,我們根本沒打算再拿回來。不論怎麼勸,他都無法釋懷。

經過五年經營,山月村靠著口碑跟眾多的回流客,早已收支平衡,一旦有盈餘,立刻回饋給員工。我最喜歡參加山月村的尾牙,每次看到員工和眷屬那麼盡興、那麼開心,這就是大弟想要的夢想,我很欣慰。

上周,二十九歲的外甥女臻臻因頭昏,請假半天去醫院看驗血報告,醫師竟要她立刻轉往台大醫院急診,下午就宣布罹患血癌,第二天開始化療。妹妹家裡像世界末日般驚恐……。

在成都工作的小弟知道後,打電話給我,說一夜失眠,要我轉告妹妹放心,經濟上會全力支援,他催促我先代匯一筆錢。放下電話,不久又收到他的電子信件及手機簡訊寫著:「請轉告四姊,不要擔心錢的問題,我們會全力支援,我們賺錢不就是為了下一代?給臻臻最好的照顧,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需要什麼盡量說。」七名手足已經有六位要了妹妹的存簿帳號……弟弟平時很含蓄,不輕易表露熱情。如今這樣的大浪急濤一波波直敲到我的淚腺。

這些年,兄弟姊妹從天南地北回來最喜歡相聚在山月村,自從有了山月村,手足的感情找到凝聚的地點。這次臻臻生病,手足的能量再次匯集在一起。

我們擁有千金難買的情誼,夫復何求?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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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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