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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第三屆福報文學獎小說組佳作》老屋灰飛三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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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第三屆福報文學獎小說組佳作》老屋灰飛三之{2} 
 
  2010/4/27 | 作者:孫彤
 
  村裡人都被蒙蔽,以為我真的是什麼總經理,做著跨國生意,犯的就是以貌取人的錯誤。這種錯誤我一般不犯,特別是對於老人和年輕人。

就如街頭迎面而過的那個小女人,背著滿是LV字母的皮包,手持一杯標誌著STARBUCKS的咖啡杯,走得優雅無邊,我敢打賭她包包裡所有零錢不會超過一百元。而小女人身邊那個一身過時衣衫,頭上裹著圍巾,晃動著手中透明塑膠袋裡幾顆饅頭的老頭,有可能就積攢著幾百萬元的存款。

這個老屋主人應該屬於後者。據我通過蛛絲馬跡以及種種傳言猜測,老屋在那次救護車冬夜造訪之後,已經沒有主人好久了。那麼,如果財寶還沒有被轉移,一定藏匿其中。看著滿屋子的書架,我數了數,整整九個,貼著牆壁或者平行擺放著,上面厚厚的灰塵之下是厚厚的書。尋寶是一項藝術,類似於偵探,因為藏寶就如犯罪一樣花樣百出。依照經驗,文人喜愛把現金和存摺夾放在書本裡,官員習慣把貴重之物藏在用品內,如床墊花瓶之類,網上說一個有名的貪官出奇不意把數千萬的鈔票藏在了自家樓頂花園寬大的養魚池底,要不是老婆坦白,任是檢察官也搜查不出。老屋的藏書太多,據我粗劣計算不下萬餘冊,一一翻檢是個笨方法,不得已才為之,既然老父告訴了兒子,一定有著線索提示。

依然從信件著手。老屋的信件稍遜於藏書,緊鄰床頭的牆壁沒有床幃,懸掛著的一大張綠色帆布,上面密密麻麻縫綴著一個個口袋,口袋上用毛筆書寫著「出版社」、「老友」、「學術討論」等類別,僅僅「家信」就有「之五」之多。我從中抽取一疊,找到和「王志華」的通信,很奇怪,信沒有寄出。為什麼?兒子唯一的那封手寫信給了答案:

「用手寫信已經過時了,費時費力,現在都是發E-mail,我給你申請了一個郵箱,密碼是我的生日,容易記住。你打開就可以看到我的來信,你不會打字就讓人把你的來信掃描後再發送,我閱讀比較方便。」

原來如此,兒子是在國外,唯一的那封信上花花綠綠的外國郵票上明顯蓋著USA的彎彎曲曲郵戳。再次證明,我的預感是準確的:老父是教授,兒子在美國,生活還如此簡樸,一定存了不少的錢。

從信件的蛛絲馬跡中,我耐心地查詢關於遺產的確切信息。一開始,兒子讀完博士後找工作,似乎是千辛萬苦,情形不亞於國內,國內的大學生畢業也等同於失業。最後一封,好像申請綠卡遭遇麻煩,近期不便回國探親,怕被美國大使館拒絕簽證,因為有移民傾向。對此,老父給予了全方位的理解和支持,提及財產的只有一小段:「那二百五十萬,吾兒不用擔憂,老父會將之妥善保管於老屋,待兒歸來之時一定會得見。」

二百五十萬?我搜尋得如此細膩,甚至從一個本子的夾縫中翻到了王老頭的身分證。心中不由一喜,有了身分證,即使只是找到鉅款存摺,也可以安然支取。可是,鉅款藏在哪裡呢?如果找到了這麼一筆錢,該怎麼花呢?在這個城市的最高建築的總統套房住上一天,主意不錯,至少,我可以讓那些人享受一下口水噴頭的滋味。

當我第一次看到這座高樓的時候,我仰視著,幾乎要躺倒在地。高樓叫什麼「國貿大廈」,有十八層,取「要發」的吉言,但我想,佛教中的地獄不是也有十八層之說。我做過國貿大廈的保安,我外形俊朗,穿上制服和當紅影星不差上下,大廈裡的服務生小丫頭也不時暗送秋波,我和其中的一位還眉來眼去,直到那個老女人的一記耳光。我至今還記得那個老女人尚未消化的食物摻和著汗水的味道,灌了我一臉一脖子,她還叫囂著:「不就是一個鴨,老娘一晚上可以叫十個。」我做錯了什麼?只是按照規定登記車牌號碼,讓老女人停留了幾秒鐘。由此,我記住了總統套房,這就是總統套房的待遇。

夾著身分證的本子攤放在書桌上,是日記本,厚厚的一大本,末尾日子是四個月之前,最終的記錄似乎沒有完成,這樣寫道:「近日忽覺老矣,胸悶氣喘,夜半醒來非半身坐起不得安睡。年近古稀,尚有未完成之功課,不可荒廢時日,切記!」王老頭遣詞用句不乏文謅謅的之乎者也,原來是史學中人,怪不得我看到有一排書架上擺放著完整的二十四史。如今研究歷史有何用?大家都在朝思暮想著發財,除非是鑑定古董。

古董,莫非財產指的就是這個 ?我翻看著屋子裡的瓶瓶罐罐,很遺憾,稱得上古老的是廚櫃裡的碗碟,看似有些年頭了,但絕非古玩,因為是搪瓷質地。唯一古香古色的是書架角落裡的盒子,半新不舊不土不洋的模樣,打開迎面一股灰塵飛揚,冷不防嗆得我咳嗽起來。這是什麼?我抓起一把,灰白色,不是沙粒不是發霉的麵粉,有點像燒焦的灰燼,什麼灰燼?骨灰。心中一驚,盒子連同骨灰「匡噹」一聲巨響跌落在木地板上,拋撒了一大片。盒子在地板上打了個滾兒,我才看到骨灰盒另一側鑲嵌著黑白照片,是兩張一寸照,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都戴著黑框眼鏡,男的比女的蒼老。

這是我第一次目睹骨灰,我的已故親人都是土葬,我沒有看到人火化後的形態。我不迷信,但是一絲恐懼還是不由自主湧上來,至少不吉利吧。

立即反應,我想要離開,但是已經晚了。我的耳朵捕捉到大門輕微的開啟聲響,一個闖入者幾乎悄無聲息地向著我走來。也許,我疏忽忘記鎖上大門,也許人家原本就有鑰匙。我癱坐在地板上,手指上還沾滿骨灰,雙腿僵硬不聽使喚。這個闖入者動作太快了,甚至我來不及起身,我猛一回頭,妄圖以不變應萬變。

闖入者也一動不動,虎視眈眈,也許是被我怪異的形象震懾了。停頓片刻,闖入者看到我如同傻子一般的對視,終於忍無可忍,衝著我一聲咆哮:

「喵嗚———」

這是一隻灰貓,原本毛髮的顏色應該是雪白的,現在灰溜溜的,貓圓滾滾的臉龐下陷,毛皮上沾染髒兮兮的不明物。看起來像一隻流浪貓,但我還是斷定這貓是家養的,因為牠見人親,毫無防備。這隻貓先是嗅了嗅散落在地的骨灰,然後嗅了嗅我的手,就找到親人一樣激動地高叫,一頭撲在我的懷中,再也不起身。

隨之,另一不速之客到來,屋門被敲響,聲音很是囂張。站在門口的來者是一位老太太,矮胖粗壯,一雙三角眼刀子一樣,說話像是訓斥:「你是什麼人?」她斜眼看著我,我正抱著那隻一見如故的撒嬌的貓,一貫和老年人打交道的慣性讓我訓練有素地浮現出乖巧的笑容,我穿戴整齊,除了沾染一些灰塵,沒辦法,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老屋。不等我搭話,老太太立即武斷地自問自答:「看著面熟,王教授的兒子 ?你!」懷中的貓迫不及待代替我應答。(待續)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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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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