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际,一抹淡淡的橘红划开片片依云。
天,快亮了吧。
眯着朦胧睡意的眼看窗缝有限的风景,听着宿舍此起彼伏的酣声和呼吸声与外面世界的天籁和虫鸣共曲。
我在布满花纹的蚊帐里,倚靠着冷冰冰的墙剪指甲。
突然想到那曾经的时光。纵然长逝,却被我的小脑瓜子遗留下透明的灵魂,叫做记忆。
当记忆汹涌,一种不舍便悄然牵动了一根系在心头的绳子,引爆颠覆成历史源源不绝,滔滔不断强烈的思念。仿佛一张张岁月的青春面孔发疯似的从天空雪花般飘然而至。我们的不成熟啊,装满了快乐的储钱罐。
六年级。我的一帮子死党提议打水仗,便爽快的在冲凉房干起一场漂亮的架。水哗哗地浪费,光着脚丫毫不吝惜地踩在它们的身上,瞬间踩出飞溅的音符,瞬间恢复波光的平静……不亦乐乎的左手抓盆右手拿桶,泼出一幅出水芙蓉的美图,有的直接用手盛一小瓢水,朝其他人摔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老师来了,水声咋停,只回响着严肃的责骂和我们窃窃的笑意。
他们……还好吗。
结果想起她。她不愿自己明明比人先走出教室,却让那个人过了头在面前走,便抓狂地跑,直到把那个人甩得老远,远到不可以再出现于自己的眼中;她要我陪她去医务室,不是为了看病,而是逃课,我生气的死拽她的手指要回去,她竟巴巴的一句话也不说;她神神秘秘的带我去校湖边,说是给我一份礼物,原来是被她摔坏的表盖用胶布粘好了,凑合着还绑了个蝴蝶结。
他们已经不在。
每天傍晚一个人洗完澡从宿舍出来,用三分钟回到教室——在斜坡直直地冲下去,一路小跑,感受风刮着还在滴水的头发,飞扬在裸露的空气中,感受一排电话亭倒带式的跑步,却没有对我招手。偶尔几个小女生跟着我一起跑,便想告诉她们记得看表,我们不会迟到。但是我只会慢慢,慢慢地停下脚步,迷恋地望着她们可爱的背影。弥漫着沐浴露与洗发水味道的脖子掺和了汗,丝丝热气包裹了我的眼眸,可是没有哭。
我的眼泪少了,淡了;心情平了,停了。
从一幕幕记忆里醒来的我喃喃地唱着《Friends forever》。
As we go on we’ll remember
All the times we had together
Our life’s change come whatever
We’ll still be friends forever……
指甲被我剪得凹凸不平,我望着天花板傻傻地笑。
同学们打着哈欠推开阳台门。
玉黄的日曦擦亮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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