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磊傳了很多次簡訊,但已經被我刪除了。
做了人家的妻子,就要一心一意。
我知道他還在等待最後一個機會。
所有的危機並沒有我和楊依偉的婚姻而能解除。
一隻飄盪在大海中的小船,只要一點風浪,就可以永不超生。心裡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徐文媚,她的妹妹,許磊,都還沒從生活裡離開。肚子一天一天地大起來,我不再腳步輕盈,這意思也是我要從毛三妹,變成一個媽媽。
這一天,照往例,我只有煮了自己的晚餐,為了把剩飯吃完,加了水煮稀飯,又加了一點高湯,一點芹菜珠兒,一點瘦肉,再加一顆雞肉,就是一餐。
我坐在沙發上,肚子上放著稀飯,湯匙一口一口地舀著喝,電視裡是晚間新聞,我不是很專心在看。有人開了門。
丈夫回來了。
他今天穿了寶藍色的T恤,配上西裝褲,十足的雅痞。他看我正吃著稀飯。『妳吃什麼?』
『稀飯。反正也吃不下。』
『好像我在虐待妳。』
『沒有呀,我只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他臉色很難看。『你餓了嗎?我去煮。』我起身欲動手。
『不用了。』他自己走進臥室,沒一會兒,水聲嘩嘩。
我只能喝了幾口,把電視關掉,走到書房去,開始看書,寫寫東西。
過了二十分鐘,他走出來,『我要出去。』
『喔。』我不敢過問,只能目送他。
一個人在家夠無聊了。連丈夫晚上也不在。
我重新回到客廳,再打開電視。
手機這時響了。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
『毛三妹。』是許磊。
我心跳好快!
『毛三妹,聽我說,我在妳家樓下,不管妳見不見我,我等到十點!』
『你要做什麼?』
『只是想見見妳。』
『我已經和楊依偉結婚了。』
『他不在,對嗎?不然妳不敢這樣說話!淑薇,求求妳吧。』他口氣很卑微。
十分鐘後,我下了樓。
許磊一樣帥氣挺拔,他的車在他身上閃著黃色暫停燈,很是耀眼。『妳肚子不小。』
『嗯。十月生。』
『陪我喝杯飲料吧?孕婦能喝什麼?果汁?牛奶?』
『我不能和你出去。』
『只要一次就好。』他靠近了我,『我知道我不能,但我只想見見妳。』
『你已經看到我了。』
『不夠。』他拉住我的手,『再多看一會兒,求求妳。』
心軟的我,上了他的車,他幫我繫好安全帶,緩緩開出。車上的我和他,都很沈默,他一臉哀傷,右手操控方向盤,到了一家離公寓車程二十分鐘的咖啡店。
十分鐘後。我和他對望著。
『我來不及。』他雙手朝上,祈求我能讓他握住我的。『我只是想抓住我要的。』
『可是,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玩不起你的遊戲。』我想起那一晚開了鐵捲門的日式女子。『你太太很漂亮。』
『我已經離婚了。』他苦笑,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單身了。』
『那麼呢?』
『我希望妳也可以!』他抓住我的手。
『我做不到。』我驚恐地往後退。『我要回家了。』
『求求妳,再想一想!』
許磊的表情很痛苦,他仍不死心啊。看著這個連自己婚姻都功利主義的男人,讓我沒有安全感。他不斷地傾訴過去這幾個月來的忍耐,忍住不來找我的渴望,還要處理那個只能哭哭嘀嘀的妻子。當簽下離婚同意書的同時,他感覺到不再那麼寂寞,不再那麼孤單了。
回到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開了門,屋內一片安靜。
但有個人坐在沙發上,他點了一根煙,黑暗中那冒著火星的煙頭,緩緩地燃著。
『妳真大膽。跟他見了面。』
我二腿僵在門口,無法移動。鑰匙從手中掉了下來。
『從結婚的第一天,妳就給我戴綠帽了嗎?毛淑薇!我哪裡對不起妳?妳到現在還忘不了他?』他的聲音亢鏘有聲,一字一句毫不保留表達了丈夫的忿怒。
『我現在,是不是要懷疑,妳肚子裡的,也不是我們楊家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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