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跟他去美國。對於這種太突然的好康,太突然的熱情,是讓人覺得很驚喜啦。但不知之後會不會又有個某某某跑出來,對我說我搶了她的老公?
許磊幫我把所有的東西搬上車,『小姐,妳真的要把所有的器材搬回去?』
『沒有。要移去朋友家,再回台南。』
『哪個朋友家?』
『你又不認識。』
『說說嘛。』他把機票隨意塞進口袋,『我說不定能幫忙。』
『免了。』我鑽進車子裡,『再不見啦。我走了。』
『妳真無情。』他有點不高興的表情。
『對,我就是無情的人。』揮揮手,轉動鑰匙。我飛快地開上高速公路。
這條路我並不是很陌生,但也不是很熟悉。
找到了巷子,又看到了阿桑的金字招牌,他的重機,正冷冰冰地放在小院子裡,蓋上了雨套。上面還有不少葉子和垃圾。阿桑快要半年沒回來,我用他走前給我的備用鑰匙開了門。
本來阿桑是想,我如果有空可以來這裡住一二天。他不喜歡房子沒人氣。
把攝影器材丟進客廳裡的小儲藏室,再鎖上,我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阿桑的房子很乾淨,他有潔癖,而且就算他不在台灣,一個月也有一個歐巴桑進來打掃。不過只限一樓。二樓到四樓是他的禁地。不過我連四樓也沒去過。
在他的電視上黏了一張便條紙,『阿桑:吃飯的傢伙鎖了!過來回來拿!毛三妹。』
回到車上,感覺輕鬆了很多。剩下的就是長途的五小時車程了。再延著山路往上,沿著濱海公路,一路唱歌,偶爾停下來買咖啡,吃一點東西填肚子,走走玩玩,想用這種方向回家。
我太天真。
回到家都快要半夜二點了。
到了家都很安靜。我的車聲卻很大聲。
連隔壁的楊四寶(就是楊依偉啦。)也回來了。他的嶄新國產車還是雪亮雪亮的咧。搞建築的人就是不一樣。做攝影,就是窮光蛋嗎?我的小黑好久沒有鈑金了,嗚嗚嗚。
悄悄地開了門。再悄悄地爬上樓。
和衣一躺,沈沈睡去。
醒來時,已經早上十點了。
大嫂拍了我一下屁股,把我整個人幾乎彈起來。『起床!』
『幹嘛啦?我好想睡喔。』
『那個許先生在樓下。穿一穿。』
『我跟他沒有關係啦,叫他滾,我要睡覺!』我窩進被子裡,『大嫂,妳跟他說,我叫不起床,叫他回家!』
『人家從九點等到十點,妳覺得我好意思跟他說嗎?』
『是妳們讓人家等的,不是我,而且我沒跟她約啊。』
『起床啦。再不起床你媽要上來了。』
果然,我母親的聲音從一樓伴隨著爬樓梯的聲音由小轉大,『毛三妹啊!妳醒來了沒有?』
Shit!
『醒了。』我有氣無力。『早知道就除夕再回來。』
『不要亂講。』大嫂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妳都快三十四了,再不嫁,就生不了小孩了。』
『不結婚也很好啊。』
『什麼不結婚也很好啊?毛三妹妳唷,講不聽講不聽,』母親的手要巴上來了,『跟妳講了多少遍,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家的樣子,今天妳爸還在妳的車上發現煙蒂!妳大哥沒抽煙,大姐二姐都沒有,妳二姐夫人在外做生意沒辦法,不然妳二姐也是要叫她戒掉啦。妳喔!』
再不阻止她,我看我連起床吃飯才刷牙的壞習慣都要公佈於世了。『好好好!我起床!』我跳了起來。『早知道就不要那麼早回來。』
『毛三妹!』大嫂很擔心地阻止了我。
『知道啦。會換衣服。』
在二樓浴室洗了個澡,找出一條牛仔褲配黑毛襪,還找到二姐的舊平底鞋。再配一件套頭T恤。
勉勉強強過關。
下了樓。那個傢伙正開了一盒茶葉,跟父親有說有笑。父親滿意地端起了茶杯,啜了一口,『麥賣。』
『嗨!』許磊看到我,很高興地打了招呼。『妳好,『好久不見。』』。
『你好,怎有空來?』
『『剛好』回高雄,就來走走。』
『阿薇啊,妳陪人家出去走走,現在鎮上很熱鬧,去拜拜啊。』
我可以說不要嗎?
許磊以一種戲孽的表情看著我,好像是在說,美國去不成?來台南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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