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問出了口，而且得到不意外的反應：沉默。僵。在他們之間，讓她難以回應。
答案那麼難給，令她那麼為難嗎？那麼…
正想取消這個邀約，她卻得到了她的答覆，「好。」
什麼，她說好？
佐助回頭，意外地看著籽薰…
戀愛中的情侶應該是怎麼樣的？
隔著大半個地球，他對於答案越來越沒有把握。
尤其是一通通短暫的電話後。
聽到對方的聲音，卻碰觸不了，真的很心酸，雖然她從未傳達這種情緒給他。
『找我？』
特地在三天前，就約好空閒時間，有些答案他今天要得到。
『她過得好嗎？』
那一頭僵了一下，似乎才知道他講的是誰。
『…你沒跟她聯絡嗎？』
不是沒有呀，只是…
『我聽不出來。』
他真的不知道是她把無助藏得太好？還是距離沖淡了她對他的依賴？
『真的搞不懂你，為什麼要出國？』
『總得要有人進習呀？』
『我或鹿丸都比你適合…』
也許，是他對他們太有信心了吧！
他以為他們都有勇氣去面對這段距離、面對孤單的自己、面對只有聲音的對方。
他以為他們都能捱過這一些日子。
他卻忘了自己會擔心，也忘了籽薰多麼地愛逞強。
當初甚至是她勸自己別放過這個機會的…
每個人都有寂寞的時候，都有想擁抱一個人的時候，這些情緒他有過也都懂，可是她卻從來不曾抱怨過。
他真不希望她這樣壓抑自己的。
應該是不忍朋友回想往事而來的低落吧，我愛羅給了回答，
『她看起來沒怎麼樣，很忙工作就是。』
那就好…
『我愛羅，幫我顧著她。』
寂寞，有時會特別明顯。
不是在只有電視陪伴的一個人的房間，而是在大街上。
當天氣嚴寒，身穿著大衣逆風而行，卻看到一對甜蜜的情侶，交疊的手在同個口袋裡取暖，那時候總覺得自己的口袋大大。
情人節的甜，已染上了櫥窗，連同歡愉的過節氣氛，他卻只能看著手機顯示著不能撥打電話的時間。
情人相關的節日，顯得孤單的節日。
「今年我的生日可能不能回去了。」
「哦。」
「七夕應該也是…」
「我知道，你工作忙。」
她會體諒，他知道。
「籽薰，」
「嗯？」
可他卻連『好想你』都說不出口，是彆扭也是害臊吧。
「妳真的要等我嗎？」
然後他們就分手了。
當時，她沒有給他答案，只是一句，
「你希望我等嗎？」
良久的沉默後，他提出，而她沒有拒絕。
他不希望她委屈自己，不希望她獨攬孤單，更不希望之後的某天，是她哭求著他放她自由，就這樣。
『你真的確定要這樣？』
我愛羅告訴他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路。
『考慮過了』
一個人的日子，他想了很多，不論是之前或之後。
『雖然很麻煩，可是…』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鹿丸。』
『…你知道就好。』
看來鹿丸也懶得勸他了…
『幫我多注意一下她。』
他沒有回答，應該是很無奈吧…佐助幾乎能猜到他現在的表情。
『企劃部新進了一個員工，他常常陪著籽薰身邊，我想你是不用擔心她的狀況的。』
『是嗎？那很好呀！』
看來，他是對的，才一個月，她就有陪伴的人。
不束縛她，果然是對的…對的…
『她是女的，叫微語懷。』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你呀，太沒信心了，對他也是對你們。』
也許吧，他太沒信心，可是是對他自己…
他沒有辦法忍受他不表達出來的孤單…
他知道她不會隔著這段距離抱怨，讓他在那一頭無助，所以他讓她自由，讓她找一個能隨時給她擁抱的人。
埋首於公文堆中，佐助在補足兩年來的空白，門被敲了幾聲，他沒抬目，「進來。」
「經理不在，襄理要我直接把公文上呈。」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聲音。
看了她一眼，原來是微語懷。近一年，他往返於公司與歐洲之間，那個地方停留的時間都不長。
從偶然幾次的巧遇，到鹿丸曾說過的話，他不難判斷。
接過資料夾，他略為瀏覽後簽名。
拿回了資料，懷本想就此離開的，卻停在他伸出的手，上面另一個資料夾。
「趁經理有空，幫我拿給她審核。」
是被退回來嗎？不怎麼要重返籽薰手上，「需要通知原作更改嗎？」
「不是，那是我的。」他只是想以個人的名義提出企劃，而不利用特權。
協理的？那應該可以直接呈上去吧！何必經過經理？「宇智波協理，…」
「妳就幫他吧！微語。」在未關的辦公室門口，我愛羅倚著。
「砂瀑協理。」她飛快地招呼。
「你不忙？」連佐助也有些意外。
與懷示意後，他緩步向內，「專程來的。」
兩位協理應該有事要談吧！「那我先下去了。」才要退出去，她才像想起什麼地退回來，「抱歉，宇智波協理，請再讓我說幾句話。我進公司得晚，並不完全明白你與籽薰…我是說經理之間的事。可是我知道，她還是很在乎你。現在她的工作真的過度了，她會撐不下去的，請你勸勸她，好嗎？」她說完，還鞠了躬。
「原來我們的意見一致呀，微語。」我愛羅的話成功地引起兩個人的注意：懷的驚覺、佐助懷疑的眼神。
講完了話，懷沒再多留，「那我先下去了。」
等到她下了樓梯，他才開口，「你是什麼意思，小愛？」
「要你認清現實的意思。就算你們無法當朋友，其碼維持基本的同事關係吧！」
本來想反駁，卻找不到立場，因為他的話…
「別跟我說，例行會議的輪流出席不是刻意。還有，除非你們誰想到行銷部來，不然就別也砸了你們的內部會議。」
他一句句都是那麼精闢，讓他那麼汗顏，原來…他們這麼令人擔心…
「給你們再一個機會吧！」除了這句，他也無話可勸。只是，機會？他們的機會在那裡…？
更重要的是，籽薰的意思呢？
挽回，從來沒想過，在下了決定之後，那個說了是傷害兩個人的問題。
不過他還是問了，再見到她之後，心疼與回憶湧現。
習慣的餐廳，兩年來誰都沒踏入，連老闆都要忘了他們。
拌弄盤裡的麵條，籽薰悠悠地開口，「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她沒說得清楚，他卻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那套系列飾品，是他在巴黎看到的。
被吸引到櫥窗邊，他才想起他們剛分手的事，卻正好看到介紹牌，餘味，它的名字。
是設計給分了手卻忘不了舊愛的人，在想起她4個月後的生日後，他整個系列都買了。
雖然最後一個，他沒送出的機會……
「妳不也一樣？」他回到家才發現，他的信箱也滿滿是她的祝福。
生日、耶誕、情人節、她的禮物一個比一個貼心，都是他缺少，卻總是遺忘去購買的東西。
或許，他們誰都沒資格說對方吧！都還把另一方看得太重要。
只是也都不願意觸碰現在的他們……
「過得還好嗎？」考慮了半晌，他還是只能問這個陽春 問題，最無害。
他不會假裝開心地問她，身邊有沒有人。
那個答案她再清楚不過的問題，不論她說謊與否，他都難以應答。
「嗯。」她的話一如往常地少，還是一如往常地逞強。
而他一如往常地懷疑，「可是妳看起來很憔悴呢……」
隔個禮拜一的例行會議是難得的全員到齊。
雖然依職位來分，本應並肩的男女主角，卻硬卡了一個襄理在中間，這應該是刻意安排吧…
我愛羅投了一個玩味的眼神給佐助，一個他懶得去分辨是讚賞多還是看好戲多的眼神。
鹿丸的表情則有些慶幸，大概是欣於自己，不必個別交代事情吧！
「希望大家可以保持全員到齊下去。」他邊說邊似有若無地瞟向右方的兩個人，「遠星，這兩年辛苦妳了，宇智波協理原經手的工作，妳可以交還給他，並且協助他上手。」
「是。」
「砂瀑協理，老總很看重你們兩個禮拜後的公司策略更新計劃，要作好準備。」
「是。」
「宇智波協理，公司相當看重你從國外習到的企劃手法，希望你結合本公司的特別，主導下個月公司的年度大案。」
「是。」
這種要求他並不意外，或者說，這就是讓他出國的目的。
「遠星，上層特別指示，要你們合作。」
他，意外了…
現在要找企劃部經理越來越難了。
「那我把東西拿上去了。」集結了籽薰必須處理的公文，懷準備一次全拿上。
「等等。」襄理卻阻止了她，緩步到她身邊，粘了一個便利貼，「經理必回的電話。」
為了剩不到一星期的企劃，籽薰幾乎算是搬去9樓了，找她？要嘛，企劃協理辦公室，要嘛，工作準備室。
他們找出要提案的公司的創業宗旨、行事風格、老闆介紹，還有歷年受到青睞的企劃，一疊一疊地滿了準備室。
「還好嗎？」開了門，我愛羅問。
順眼瞥向了門邊，他不僅抱了一堆資料夾，身邊還跟著懷。
「我剛下去巡，順便幫她拿上來。」說著，我愛羅把資料夾分到桌上難得的空位。
「經理，這是要回的電話。」
「妳一起放著吧！」原工作不得不做，新提案又很重要。非加班不可了…
看了看新增加的工作，「籽薰，妳先把那些處理好吧。」
可是…「還是我們來幫忙吧。」上禮拜的『公司策略更新計畫』，行銷組做得很好，所以我愛羅現在較為清閒。
思考了下，這樣的確是比較好的辦法，「那請你幫我整理出案子的重點，讓我可以直接簽署。」
聳聳肩，我愛羅不置可否地拿過資料夾，「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幫忙。」懷也自告奮勇。
在他坐下來分別工作後，籽薰拿過便利貼，撕了一半，「這些是舊廠商，也是舊長官，認得你的。」
接過那半張，佐助臨時還反應不過來，「處長說要協助你上手。」
也是…
「謝了。」
「不會。」抱著處理完的公文，我愛羅回應，「那我們先出去了。」懷點了頭，兩人前後出了去。
「累了就休息一下。」被兩邊的工作壓著，絕對不輕鬆。
而她只是搖了搖頭，她就算休息，掛念的還是工作。
如果是這樣，他也不勉強她了，翻了翻桌旁的檔案夾，「創業方針在妳那嗎？」
翻著總裁生平的籽薰，先替他找了出來，才繼續閱讀……
等一下！「這邊改一下會更好。」拿著企劃案往對方而去的他們，幾乎同聲。
還指著同個地方，這是一種默契吧？
本來帶著飲料來探班的鹿丸止步於門口，不要打擾比較好吧……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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