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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7 22:28:23| 人氣88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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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說:「專氣致柔,能嬰兒乎?」
孟子說:「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
美國哲學家,人稱西方孔子的愛默生也這樣說:「富人者,成為他財富的僕役。」

嬰兒,大人,富人。人類的行為好像彌行彌遠。

古人比我們有智慧嗎?
大部分的古人也是和你我一樣,只不過是一般的芸芸眾生,平凡而庸碌。
可是就是有人從平凡庸碌中碎鍊出無與倫比的洞察力。每一個時代都有一些卓爾不群的有識之士,代表那個時代發言。這些智慧的語言通過時光的甬道,至今依然轟轟作響。
這裏有一個問題:聲如洪鐘的智慧之音大部分眾生收聽不到。
這無關於時間造成的距離,造成隔離的原因不是古今異數,而是我們心靈的位置。

我們心靈的頻道無數,用佛經的語言:如恒河沙數。
而其中只有幾個頻道對我們起作用,決定是那些頻道對我們起作用的,很不幸,從嬰兒時代就開始了。沒有人能記得我們的人格從那個時候開始形成,這是一個複雜而漸進的過程,在嬰兒時期,我們幾乎沒有自主能力,等我們有那麼一點自主性的時候,我們的人格又已定型,幾乎只有用佛經的因果論才能解
答這樣的疑問。
老子說:「能嬰兒乎?」,其實背後有很深感慨與無奈。

之後,我們慢慢成長,彌行彌遠,時光被逐漸分割,知識也逐漸被分割。換句話說,我們所能收聽到的頻道也逐漸被分割。
不知不覺間,我們被分配到幾個固定的「頻區」,也就是,我們被「凝固」了。我們的心靈程式定了式,很難加以更換。
不過,我們畢竟是有機動物。
那些個古老的記憶,或許換一個說法,那些許鮮明的時刻從沒讓我們真正忘懷。從嬰兒時期到長大成人,在我們的心靈中,一直有一些東西起作用,有的人比較明顯,有的人隱而不顯。是什麼東西起作用呢?
在煩忙冗雜的現代生活中,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樂而不疲。有時候,看看藍藍的天,青青的草原,或許是一彎清淺的水流,或許是幾片飄搖的落葉,總會喚起我們些許特殊的意象。
不是只有詩人懂得詩。
當陶淵明吟出「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時候,我們會覺得,他只是無意間拾起一片印象,那片意象曾經閃動在我們的心靈螢幕一角,淵明只是把它給列印出來,如是而已。

這裏又有一個問題:「為什麼只有淵明懂得列印這些意象?」
我們看到這些句子,一方面覺得似曾相識,一方面讚歎:淵明真是天才。
淵明真的那麼偉大嗎?偉大而不偉大,是名偉大。
詩人只不過說出了我們的聲音,我們說他偉大,卻不知道,其實我們也一樣偉大。我們只不過懶得移動我們的心靈位置。
不過話說回來,置換心靈位置也需要一點起碼的能量。這是另外一個命題。
話說從頭,為什麼只有淵明能夠列印這些意象?
不只淵明,很多詩人都有這個本事。正確一點說,詩人列印的是我們心靈的圖版。
因為詩人的心耳收聽到的是另一個頻道,那一個頻道波動如此遙遠,說遠,是對眾生而說,對詩人而言,有些訊息是強韌而清晰的,因此,他們能比較容易地列印出來。
桑德堡說霧像貓的腳步:
「霧來
在小貓的爪上
它坐著展望
港口和城市
靜靜地蹲踞
然後繼續前進」

再聽聽惠特曼怎麼說:
「有一個小孩往前行
日復一日往前行
他一見什麼事物
就變成那樣的事物
在當天
或當天部分的時間裏
在許多年間
或延續循環許多年」

我們讀他們的詩,覺得意象鮮明,很生動。蘇東坡說得好:「詩中有畫」

然而,詩人有他的煩惱,因為詩人的心靈頻道雖然比一般人廣闊而敏銳,畢竟發生作用的頻區仍然有限。
詩人坐在窗口,望著窗外的景色發愁。
我們試著想像這樣詭異的一幕風景:
詩人從窗口望出去,發現所有的物象都不是凝固不變的。
我們凡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建築、傢俱、草木、一切的一切,路是路,橋是橋,一清二楚。
詩人的心眼不同,我們的煩惱詩人不屑,詩人的煩惱我們不懂,不,不是不懂,我們只是比較凝重,我們飛不起來,詩人能飛翔,他們瞥見的事物時刻在變化之中,一幕又一幕,在大時空中躍動,有時詩人飛得太遠,一不小心會跌進未知之中,在那一刻,詩人和瘋子也沒多大差別,依我們凡人的定義。

再說從頭,詩人如何發愁?
我們就讓詩人的話來回答:
「今晚在這房間中徘徊的是我
還是那黃昏時
在我的花園中窺伺的乞丐

我環顧四同
發現一切如舊 但又有所變化---
窗戶本來是打開的嗎
難道我尚未進入夢境

難道花園原本不是如此綻綠
天空原是清澈澄藍---
此時濃雲密布
風雨欲來
花園深沉而幽暗

我以為我的頭髮濃而黑
穿著灰色的衣服---
這是我的步伐嗎
我是我自己
還是那黃昏時
在我的花園中窺伺的乞丐

我環顧四周---
濃雲密布 風雨欲來---
花園深沉而幽暗---

我來了 我走了
難道我不是已經進入夢境
我的頭髮斑灰 一切如舊
但又有所變化------」

這是希梅奈斯的詩。

詩人黃昏時候的歎息像一陣無聲的洪鐘迎面撞擊而來,你,感受到了嗎?
然而,詩人不是智者,幾乎是命定的,詩人容易給人「坐困愁城」的印象,所以廚川白村說文學是苦悶的象徵。
詩歌是文學中的貴族,其中「美麗的哀愁」不是浪漫,而是詩人在瞥見世界的神秘時沒有足夠的支撐力量,他擺蕩在兩個世界之間。
因此,可以這麼說:詩人是過渡者,是一座橋,是一扇半開的門,是一個在發現邊緣的人。
他明顯地碰觸到一些東西,這些東西若沒有足夠的支撐力量其實有相當的危險性,因此,詩人的情緒起落異於常人,說詩人「多愁善感」不是沒有道理的。
悲哀、憤怒、無奈、焦慮、興奮、絕望等等情緒對詩人而言有時是「家常便飯」,「狂」與「痴」等形容常加在他們身上,這一點在李白身上看得最清楚。就詩人而言,杜甫算是較理性的,然而,支撐杜甫寫詩的力量不只是理性,還有對這塵世的熱愛,對這人世間的關懷。

不過,詩人有一道防火牆,那就是大自然。
很多詩人憑著本能逃到大自然中補充能量,因此獲得了新生,屈原是一個例外。愛默生在 「論自然」一文中有很多奇妙的比喻,真是妙文。愛默生雖然也寫詩,但是他跨過了一道界限,使他比較容易定著,情緒的波動因此獲得了相當的平衡,人稱「西方孔子」自有他的道理。不過,假如逆向思考的話,也可以說,愛默生並沒有真正踏進詩人的領土。因為他被「定著」的頻區離詩人還有一段呲距離。

智者喜歡讀詩,因為智者清楚:詩人發現了某些東西。孔丘告訴他的學生:「小子何莫學乎詩」,所謂興、觀、群、怨、草木鳥獸之名其實也只是一個跳板,此中消息,有點近乎言語道斷。
詩人的心靈座標使他比較容易接觸到一些特殊的訊息,這些訊息對於人類心靈的撞擊有其正面的效果。至少至少,可以使我們的心靈不會那麼凝重。
老子說:「專氣致柔,能嬰兒乎」,讀詩至少可以使我們凝固的心靈柔軟一些。

台長: 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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