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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19 20:41:23| 人氣58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棗的五世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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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世
再次回首,我已步入了生命的第四個輪回。清末民初,一個動蕩不安,新舊交替的年代,我在浙江一個典型的封建官僚家庭裏出生。家裏的祖輩代代爲官,雖說那時清王朝已被推翻,建立了中華民國,但其實是換湯不換藥,空有著“共和”之名,依然徘徊在半封建半殖民的道路上。只不過是大家剪了辮子,衙門改名叫縣政府,縣太爺成了地方官員,除此之外,一切均未曾改變。父親一直希望我們能夠光宗耀祖,所以從小就把我們幾個孩子都送進了學堂,而作爲長子的我自然更是被給予了厚望。然而,父親一定沒有想到,我在學堂裏除了學了四書五經,孔孟之道外,更是受到了新思想,新文化的洗禮。即使是江南小鎮,依然會有一兩個思想先進的老師;依然會有同學在偷偷傳閱著《浙江潮》,《新青年》; 也依然會有城市裏革命者們的活動情況。於是,我開始對家庭的腐朽不堪感到厭惡。我看不慣父親的頑固不化,專制獨斷;悲哀於母親的軟弱順從;更爲是人的麻木愚昧而痛心。我試著想要去改變這一切,卻發現是這樣的力不從心。我清楚的了解到自己力量的弱小,我渴望著更多清新的養分,我要到那些進步的大城市裏去找尋拯救這一切的答案。我把想法告訴了父母,換來的卻只是父親的怒斥和母親的驚惶失措。於是我終於在一個朔月的夜晚留書出走,告別了這個黑暗封閉的故鄉小鎮,去了上海尋找光明。
第一次,我的心裏除了尋找那個命運中的女孩外,有了別的夢想,而且是那樣的強烈。
上海,是新文化運動的發源地,更是《新青年》的創辦地。到了上海後,我很快的融入了這場文化革命的浪潮中。在那裏有許多和我志同道合的青年,在那裏的每一天我都過得很充實,在那裏我尋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也在那裏,我遇到了她。
當時我在青年報社工作,她是我們報社新進的成員。她留著一頭及肩的長發,有著一張清麗秀美的臉龐。“我的名字叫作莫桔,各位大才子們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啊!”這是她被總編引見後說的第一句話。而我也對她那時的落落大方的笑容産生了極深的印象。
從那一天起我們就成爲了搭檔,一對社裏最默契最相配的搭檔。我們一起創辦刊物,集會演講;我們一起怒罵袁世凱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我們與紗廠工人一起聲援北京學生的“五四”運動;我們一同宣傳著馬克思主義思想;我們向民衆們控訴著封建禮教的黑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無所不談,天文地理、國內外大事、甚至是街頭趣聞,只是不談感情。因爲我們所處在亂世,所謂“匈奴爲滅,何以爲家”;因爲不想破壞我們之間那種堅固的友誼;也因爲她叫作莫桔,不是蜜柑,那個我要尋找的女孩。
剛到上海的時候,我有給家裏寫過幾封信保平安,可是音訊全無,我知道父親定還在盛怒之中,也沒有太過在意。可後來,我卻意外的收到了母親的來信,但是這卻讓我再一次
對家庭感到失望。母親在信裏告訴我父親已漸漸原諒了我的過錯,他們也爲我挑選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小姐給我定了親,希望我能夠快點回來成親並繼承家業。對於這些要求我當然無法照做,所以就在回信中明確的加以了拒絕。那之後過了很久,我又一次接到了家信,這次是父親寫來的,信裏的內容讓我震驚。父親用他一貫專橫霸道的口吻告訴我,他已作主在良辰吉日替我把那位李小姐娶進了門,現在只等我回來繼承一切。我還記得當時我握著信的手不停的顫抖,我不敢相信這種荒誕的事竟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天知道這無論對於我還是對於那個李家小姐都是多麽的不公。我現在可以不去理會,但我無法逃避一輩子,我不可能永遠不回家,即使抛開父親不說,我也無法扔下辛苦養我到大的母親不管。可若回家之後,我又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呢?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我埋頭於工作之中,我開始借酒消愁。那天晚上,我依然在房間裏用酒精麻痹自己,她走了進來,“我陪你喝”,然後便坐在了我的身邊。雖然她沒有說什麽話,但我知道她能夠理解我的痛苦。我感覺她從後面輕輕的抱住我,我聞到了她頭發上的淡淡的香氣,“阿棗,不要緊的,無論怎樣我都會和你一起分擔的,相信我。”我聽見她輕柔的聲音這樣說。或許是酒精讓人變得大膽,也或許是我實在太需要救贖,我轉過身將她摟在了懷中,沖破了心底的那道防線。那一晚,她留在了我的房間。
清醒後的我很是內疚,而她卻微笑的對我說:“我們都是接受新思想的人,你不必自責,昨晚的事實我自願的,因爲阿棗,我很愛你。”
她的笑容很美,說實在的,那一刹那,我真的爲她而心動。我想起了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了我們的相互扶持,想起了有她陪伴的日子總有的那份安心。於是我說:“桔,和我結婚吧,不是因爲責任。”
她愣了愣,然後深深的點了點頭,幸福的笑了。
望著她的臉我突然想到,蜜柑的意思不就是桔嗎?或許她就是我找了很久的那個她啊!原來我兜了一個圈子,其實她一直在我的身邊啊。我這樣想著,忽然感覺很幸福,很輕松。
朋友們知道我們的事情之後,都很高興的祝福了我們。在籌辦婚禮的期間,我寫了信回家,我把結婚的事告訴了父母,信裏還附帶了一張離婚協議書。李家小姐雖說是父母自行爲我迎娶的,但我畢竟也算是個有妻之人,這樣一來莫桔就將成了二房。這對於莫桔來說是無法接受的,而我也不願意那個素未謀面的李家小姐被這場封建的婚事所禁锢,希望她能夠去找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就這樣,我和莫桔成爲了夫妻。而因爲那一夜的意外,我們很快就有了一個男孩。1923年1月,第一次國共合作實現,局勢相對穩定。我帶著莫桔和孩子,六年以來第一次踏上了返鄉的征途。
當我們出現在父母面前的時候,父親如我預料中一樣對我大發雷霆,母親則是摟著我老淚縱橫。不過,莫桔的美麗聰穎,善解人意和她手裏抱著的孩子還是讓他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吃飯的時候,氣氛已然緩和了很多。於是我擡起頭,不經意的向母親詢問:“媽,那後來那個李家小姐怎麽樣了?還好吧?”
我看見父親的臉一下子陰沈了下來,母親的臉上帶著憂傷:“那孩子子從被你休了以後••••••”
“媽,不是休,是離婚,解除婚姻關係!”我皺著眉打斷了她。
母親明顯有些迷茫,“啊?反正就是回了娘家後,被家裏人瞧不起,走在街上又老被人指指點點,這孩子本來身體就弱,自尊心又強,結果氣得一病不起,聽說昨天去世了。”
我大吃一驚,只覺得胸口象是被人重重的錘了一拳,“怎麽會這樣?我明明是想要她自由才這麽做的。”我低聲自語。可是我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發現自己忘記了這是在一個封閉落後的古鎮而不是上海,忘記了對象是封建家庭足不出戶的小姐而不是新時代的女性,過了那麽久我剛剛才發現。
然後,我聽見母親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蜜柑這個孩子其實真還不錯,只是命苦啊!”
••••••
“媽,你剛才說的是誰?”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就是李家小姐啊,李蜜柑,這是她的閨名啊!”
“哐”我站起身來,不顧身後母親和莫桔的叫喚,瘋了似的奪門而出。
我飛一樣的在大街上狂奔,只覺得身後的房屋一排排的在倒塌。
“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一定只是同名而已,對,一定是巧合。”我不住對自己說,卻已無法阻止眼淚的抉堤而下。
我很遠就看到了陷入一片白色中的李家,我不顧家的阻攔,徑直沖向了靈堂,我看見了靈堂中間擺放著的那張大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有著讓我永遠難忘的微笑。
雖然只是一張照片,雖然只是看了一眼,我已知道,是她,我的蜜柑。
我像一尊石像似的就那樣站著,而那一刻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麽和莫桔在一起的時候,即使幸福,卻總會覺得缺少些什麽;爲什麽面對莫桔我會千百次的認爲她“或許是”她,而沒有一次能夠肯定。只是,我明白的太晚,太晚了。
上蒼又一次跟我開了玩笑,而這一次真的很殘忍。他讓我和封建勢力合謀殺死了我最愛的女孩。
這一世,我們未曾相遇,卻已成爲夫妻,未曾相愛,卻已永遠分離。第四世,造化弄人,自吞苦果,無語問蒼天。

台長: 茄子布丁#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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