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極限，說故事 對不起，請原諒我，我愛你，謝謝你 老舊且無用的記憶與程式漸次地清除 我在敘事裡 邀請靈感 慢慢地重說故事 活出真正的生命故事

1,873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少，愛猶如人類最初發現的火炬，它點燃了我們眼前的光明，也讓我們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黑暗。

 

　　愛你一段，原來是鑽木取火的艱辛，在被煙灰燻得淚流時，卻同樣看見了光明的可能，在電光火石的星星之間，那就是希望的所在。

 

　　當愛的火炬被燃起，那黑暗就能夠被俐落地劃破，而我們就能夠誠實無諱地面對所謂的黑暗不過幻象，因為黑暗不過是光明的前行。

 

　　如此地光明坦然，那對黑暗就更能被析透，無形。

 

　　少，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這樣的揣想，成長在府城的本省家庭如我，是否有著你難以理解的省籍情結呢？

 

　　我們從未正面觸及這議題，只是在許多邊緣話題裡兜著、湊著對方的心思。

 

　　我得承認，當時的我並不夠勇敢，根本無法正視自己這現在想來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堅持。

 

　　是的，遇見你的最初，我是有跨越不過的省籍情結。

 

　　今年八月要離台前一天，我躺在榻榻米上跟母親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她突然插了一句話，問起了你：「你去加拿大前一天，他陪了你一整天直到半夜，你們為什麼沒在一起呀？」

 

　　少，我該怎麼答呢？

 

　　回不去的，就連只是想，也無能為力。

 

　　「你們不是一看到他出現在家裡時，就因為他是外省人，滿身的不自在與不悅嗎？」我說。

 

　　終於第一次坦白彼此的省籍情結。

 

　　母親陷入了沉默，默認這不知所為為何的心照不宣。

 

　　「不過就是朋友而已，就讓你們嚇得臉色鐵青，就算可能，還能有什麼感情發展嗎？」我微笑地說著。

 

　　少，我對母親的答，或許有些殘忍，但是，我其實揭露的是自己的怯弱。

 

　　有省籍情結的是我，這已經與他人無關。

 

　　即便從小被父母與家族長輩告誡，不可與外省人來往，如果膽敢通婚就只有被人恥笑與脫離親族關係的惡運，但是，如果我自己夠勇敢，能夠清楚明白自己的感情，這些外在無謂的歷史情結，又有何影響呢？

 

　　最初認識你，我只敢暗戀，就僅僅是在最私密的柔軟裡甜蜜著。

 

　　愛你，我說不出口。

 

　　無法辨識的情感，讓我只能搬出種種的藉口，負向表列著一切的不可能。

 

　　我以為只有這樣理性地排拒，就能掩飾自己的不夠勇敢，以及難以清楚的感情。

 

　　事實上，自己從第一段感情移情別戀於你，即便當時的男友已經發覺，而無可挽回的他竟然也只能用「你不會想跟外省人在一起吧！你頭腦清楚一點好不好？」來制約我。

 

　　可笑的是，自己真的被這句話給綑綁，動彈不得。

 

　　我很害怕，甚至在暗戀的私密湧動時刻，偶而會伴隨著一種冷鋒的戰慄，只因為太多的威脅與不安似乎連結著你是外省人的身分。

 

　　我只能偷歡，在暗自想你的每一時刻，既快樂且痛苦著。卻又不願意更現實衝撞，或者跨越一些不切實際的情結。

 

　　少，我的感情伏流成渠，是一方看不見的豐沛，卻在最幽暗裡，水潤著。

　　黑暗的國度裡，有我的溫柔似水，暗湧。

 

　　我承認，自己是有省籍情結的，這不怪過去的歷史、人們的無知愚昧，或者親人的催逼，如果我能清楚地辨識自己的感受，以及承擔自己的幸福重量，這些根本都無足輕重。

 

　　原來的莫名惶恐堅持，現在想來都覺得可笑，甚至可憐自己的無明。

 

　　前幾天，上網路看中時新聞時，知道「原鄉人真實版的女主角以高齡去世，而她一生的勇敢讓自己選擇所為不該愛的人相守。

 

　　我知道，這份幸福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擁有。

 

　　不夠勇敢的人，只能躲在主流價值裡懦弱，然後在暗想裡失血、凋萎。

 

　　我正屬於後者。

 

　　但是，於今的坦承無諱，也劃破了漫漫長夜的黑暗。往事已矣，但是我在誠實裡學會勇敢。

 

　　少，暗戀你的第一個搕絆，就在我自以為是的省籍情結裡。但是，這其實與省籍情結無關，不過是藉口，都是因為我無法與自己同在，不夠了解自己的感受，也就無法勇敢。

 

　　能夠承認這說不出口的陰暗，我的微笑就有了光明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