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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2 20:06:18| 人氣1,937|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一罐雞精．一個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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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仍在一家媒體上班，總編輯的八十幾歲老母親在醫院病得不輕，公司高層集體前往探望，人事經理特別要我這小囉囉隨行，因為大家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到了醫院能做什麼，而我就是那個插科打渾的人物。

　　果然一行人約莫八位到了病房，大家與總編輯打聲招呼、寒喧一番之後，通通發愣地呆站在四旁的牆壁，就像一只隻隻誤闖入內的蛾，靜止如標本是唯一的可為。

　　所有人看著看護歐巴桑要老太太用吸管慢慢喝雞精，但是老太太說怎麼都不願意，僵在那裡緊閉雙眼，負氣。病房裡的氣氛很沉膩，大家緊捏著呼吸聲卻越來越囂張、浮動。連總編輯也僵直地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解除眼前的危機。

　　於我，一位年輕的上班族女孩，實在不知道大夥放下雞飛狗跳的編輯工作，跑到病房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在這裡罰站嗎？

　　我走到病床前，用雙手撫摸著老太太，用我掌心的溫暖，呵癢著她冰冷僵硬的手，瞬間，她那乍握感覺無力的手，竟反過來回握住我，那份力道承受在我二時幾歲的年輕女子手裡，不至於造成疼痛，但卻能感覺她的一份渴望與需要。

　　我摸著她臉輕聲在她耳畔說：「奶奶，你好棒喔！我們用吸管一口一口慢慢喝完雞精，睡場好覺待會我們就推你到外面去曬太陽、聽鳥叫喔！」

　　不一會兒，老奶奶開始吸哩呼嚕地喝起我手上的拿的那瓶雞精，但那雙手還是緊緊的握住我的手，像個孩子般的認真神情。

　　我們兩雙手在彼此對話，訴說著關於生命之旅的秘密。

　　帶老太太沉沉睡去，我提醒看護記得推老太太去外頭吹風。走出病房外，總編輯擠出一點尷尬的笑容說：「沒想到你還是為不錯的看護呢！老太太已經一整天都不吃不喝了，你還真有一套！」

　　回程車上，高層主管們都叫我乾脆去當特別看護算了，當時我望著奔馳行車的窗外，自然是聽出她們的絃外之音。當時我心想，其實我只是記得有次照胃鏡時，沒有噴麻藥就塞進胃鏡的那種作嘔、難受的感覺，當時我的一雙手懸空晃呀晃地，希望能抓住一個東西，一位護士小姐走過來，讓我住這了那軟綿綿的手，霎時！那疼痛靜竟減緩了一半。

　　人在絕望無助時，特別需要一雙手，因為手也有表情與溫暖，以及他們之間互通的語言。

　　老太太在那一年年末過世，而我也離開了那家媒體。這麼多年再次憶起，我彷彿讀懂了那雙枯槁雙手的所有心情。

　　雙手緊握，甚於言語。

我要檢舉
#手#看護#撫慰#生病#病痛#胃鏡
台長： 京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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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應
Mercy
Very touching, we all need another pair of hands!
2006-10-23 09:54:36
版主回應
We also can give the hands to the others while they are in need.
得之人者太多，出之於己者太少。
我願意在有限的生命裡，成為別人心理的那雙暖手。
期願眾生都能在痛苦時有雙依靠的雙手，穎能成為他人需要的雙手。
2006-10-23 14:3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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