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或大膽?
誠實(Truth)或大膽(Dare)?你選哪一個?
「六樓后座」這部2003年港製的影片,描繪的是六位年輕人租進六樓后座的一年生活點滴,他們年輕、嬉鬧又愛開派對,而派對的主題就是「誠實或大膽」,毫無底限地要每個人放下面具,只要空酒瓶一轉瓶口對向誰,那個人就得選擇誠實或大膽,若選擇「誠實」,就必須確實無諱地回答眾人所提出的敏感,或涉及個人隱私的問題﹔如果選擇「大膽」,當然就得完成眾人交辦的大膽動作,例如:男生跨下夾著空酒瓶,讓女生對著瓶口吸吹的性暗示動作。冒險遊戲玩過火,終於有人提出六人將夢想寫下,各放進一個空瓶裡,一年後誰若沒達成,就得吃房東阿婆的屎作為處罰。
《誠實?大膽?》
誠實或大膽似乎是一個令遊戲者心臟病發作的成人遊戲,不管玩的人或者被玩的人(反正接下來就該被玩),都在某種程度上享受SM的快感,那種處於危及生命安全與道德尺度的危險遊戲,好奇探底似的邊緣經驗,帶領、逼近的卻是人類原始、奔放的情慾,以及被社會羞恥所強抑的暴露狂。是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暴露狂,不管是思想情感或感官慾念,原本都該像原始人的裸身示人,或者野地交媾狂歡,只是人類社會所發展出的文明體制,加上人際間互動微細精緻化之後,我們被迫符合全體安全的平衡與自制,操演出最符合大眾利益的言行舉止,任原始奔放的慾望如蛇身,蜷曲、蟄伏在陰濕的黏膩之中,委屈地以自身黏膜的交纏與摩擦,聊表心意地自我安慰與發洩。其實,你我都共謀且隱忍地期待有天被人強逼招供,被迫誠實表白私密的感情,或者亦真亦假地放浪形骸。雖然誠實與大膽之後,大夥都有激情過後的虛脫與失衡,但總是一個活火山能量的釋放,縱然有些驚世駭俗的可怖,但總比起一次毀滅性的山崩地裂,復原工作算輕鬆的。
誠實或大膽?你選哪一個?
我選誠實!我是心口不一的人,明明痛苦耽溺地錯愛一個人,卻還得反過來安慰他說:「其實還好啦!祇是喜歡你而已」﹔分明因為過分壓抑而誘發心因性神經痛,而躺在急診室掛點滴,還笑著說:「我就是神經病!」十年來苦尋位置守候他,面對他的關懷質疑,還可以強辭狡辯要他別臭美了:「我早就不喜歡你了!」。我想誠實!我要告解:「我不是愛你,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愛你」,我要誠實!因為遊戲規則是說謊話就父母遭人斷手腳!所以我誠實,不是想再對那個人有所求了,也並非希望他能夠從此大受感動而愛我,只是因為遊戲規則
我選大膽!因為我是思考勝過行動力的人,明明想從他身後抱個滿懷,貪婪聞著他身上混著古龍水與體味的迷樣誘惑,但我還是矜持地捏著缺氧的鼻息,與雙手自擒地綑綁興奮的發顫,最後望著他漸去的背影發呆﹔分明兩人胸口的距離只剩一片超薄衛生棉,還餓鬼裝客氣地推開身體需索混亂的他,讓體內狂躁的慾望訕笑自己的愚昧。我想大膽!讓我擁抱他吧!圈住他所有的眷戀與天真,在我的臂彎中開出短暫一季的太陽花田!我要大膽!因為遊戲規則是說不夠大膽就父母遭人斷手腳!所以我大膽擁抱,不是想留住那個人的永遠,也並非妄想他的身體慾望搖擺,只是因為遊戲規則的死亡威脅!所以我終於大膽了!
讓我們一起玩大膽與誠實吧!我都要!我要玩無限次,直到所有壓抑釋放殆盡!
你呢?誠實與大膽,你選哪一個?
《夢想的有效期限》
夢想的有效期限,真的只有一年的賞味時間嗎?一年過後呢?腐敗走味或者發霉生菌?「六樓后座」六個年輕人分別許下:向心儀的人示愛、腳踏兩條船、賺大錢、出版一本小說、出專輯的願望,寫的當初滿懷希望與幸福的竊喜,而一年過後,卻是苦澀與失落,更多是對自己的失望吧!面對吃屎的不人道處罰,有人先行私自竄改願望,但也有人因為失戀的心痛,而決定以吃屎的感官酷刑來麻痺自己。
夢想真的有保存期限嗎?如果風乾脫水、鹽漬、真空密封、添加防腐劑或者低溫冷藏,可否延長更久?夢想難道真的非得與時間賽跑嗎?而我們的夢想真的那麼不經放嗎?
我也有一個夢想,我的夢想是一年後不再愛他了,小心翼翼寫好、簽名,放入空瓶子裡,旋入軟木塞,善待自己的承諾與希望。一年過後,失望地發現自己依然愛他,就像劇中的主題曲:「仍然記住你,猶如為難自己,相愛後怎能變知己?」怎麼辦呢?也學劇中情節吃屎嗎?如果這樣的感官反胃作嘔,真的可以壓過精神上對一次次嘗試挫敗後的信心崩潰,我也情願一試!已經路無可路,退無可退的我,只能相信精神與肉體可以二元分化,兩者對於痛苦的感受能力互成反比,肉體經歷極端苦痛時,可以減低精神層面對於痛苦的感知程度。
「損毀的 可以再修理
愛錯卻沒法 背得起
小心的剪接 我的戲
遇上你 那段戲」女主角悠悠地唱著」
十個一年已經過了,我愛的還是他,或許吃屎真的是個解法!
《我愛誰?》
劇中夢想出書的Karena成天守著手機,與那位早有家室又素未謀面的出版編輯神交,談著私密感覺、聊到尼采,就連相約看電影,也是捉迷藏地不見對方,感官全開只為一個幻影,卻忽略了身邊暗戀著她的真實男孩。或許這樣的神交戀愛模式,透露的是對愛的缺乏安全感吧!面對身邊一份真實、努力可為的愛情,或許因為自卑作祟,或者對愛情的不確定,甚至無法承擔愛了之後的結果,於是我們只有選擇不去體會與逃避。但相反的,對於一段無可為的感情,或者欲愛不能的對象,我們卻有飛蛾撲火的勇氣,以及愛到底的冒死決心,只因為我們覺得很安全,反正對方不可能愛上我,我只管傾注全力地用力愛,結果是一開始就注定的「不可能」與「失敗」,這樣反到讓我不致分神,計較與妄想著未明的發展,不記得誰說過:「面對不確定要比面對失敗更可怕」,大概就是這般形勢的最好註解了!愛一個虛無飄渺的對象,讓我們享受的是宰控全局的權力慾望,我是導演、編劇與眾演員,更是花精神與金錢看戲的觀眾,我控制所以我存在!原來自己的心魔才是自我感情世界裡的東方不敗!
所以我要問我自己:「我愛誰?」或許我愛的不是那個對外聲稱的那個人!而是為了逃避真正想愛的身旁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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