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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機車一路往下,過了彌陀路口,一個年輕人抓住了我的目光:耳邊光光無髮,可往上連接著黑人般細編髮辮,再往頂上是鬃刷般的龐克頭,可是往後卻很長,長到垂到後面披到肩背上…穿著無肩背心上衣,臂上的刺青亂七八糟看不清是什麼。從沒想到在嘉義這小山城會出現紐約皇后區的奇人?這是時下美的流行麼…?那年輕人一點都不白淨,除了引人注目之外,我心裡還萌生了一點點嫌惡。
一路騎到文化路公園,把車停在路邊我就坐到了公園走道旁的木座椅上。
左面來了三個人從我眼前走過,一個憔悴不堪的母親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的孩子胸骨突出,雙眼痴呆無神,旁邊一位應是父親也是愁眉不解。這是母親節呀!我的心忽而糾結成一塊…。不到一分鐘,兩個養生的輕熟女從右側走來,一個長手長腳清秀可人,一個活力朝氣行路有風;她們之後再疾疾走過我眼前的是一個中年歐巴桑,胸乳垂垂體態臃腫,也在為著餘生的康健而健行著。
夏日的夕陽捨不得人間,總是遲遲才收起它的驕傲。然後左面又向光走來兩人,是個外勞用手勾著一個七旬以上中風的老婆婆,老婆婆皮膚白晰看來家境不壞,一步一步的在復健走著…那年輕的女外勞只是耐心的一步步支撐著她的一側體重,也是從我眼前經過。
時間到了,看到對面開始有人從巷子裡走出來。都是國中生,男男女女年輕活潑喧鬧,穿著乾淨而簡便,臉上都是笑容。我沉鬱的心情不覺一轉明亮輕鬆,一個跟我一般高的瘦男生來到我眼前然後他坐上了我的機車後座。說:爸!我說:回家要去抱抱你媽,知道嗎?他問:為什麼大家都說母親偉大,都慶祝母親節?卻不太有人慶祝父親節?我說:男人也偉大,因為把「偉大」讓給女人啊,男生應該有寬廣的胸襟和度量,不要計較那些表面的東西。
那是我的小兒子,才國二,我常接他補習上下課。我大兒子不愛唸書,但也已經比我高,今年國三基測。
這是母親節,我沒買康乃馨,但訂了一個蛋糕。心裡在想:也許我沒有不快樂的理由…回到家後,我到二樓,點了三柱香對媽媽說:母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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