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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18 09:21:01| 人氣1,075| 回應16 | 上一篇 | 下一篇

強作解人和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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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作解人和對號入座
──以一首詩的解讀和聯想為例

在網路書寫流行的現代,寫作已不再是文人專屬的「雅事」,寫詩的人很多,很可能比讀詩的人還要多?(苦笑)最常看到的爭議話題是:「這首詩寫得好不好?」

大部份人會說一首詩寫得好?通常必須是:1.看得懂。2.能引起共鳴。
但,懂不懂和能不能感受到詩所要傳導的理性美或感性美,說老實話並沒有一個客觀的標準。
「懂」這件事牽涉到讀者的程度、詩解讀能力;共鳴則和讀者的個人經驗及心理狀態又習習相關。因此,如果會說某一首詩是「好詩」?八成是讀者能感受到上面提的兩回事的至少其中之一。那麼,詩的解讀能力(或誤讀)就成為欣賞一首詩最起碼的開門匙了。

上一篇詩話轉載了一首很特別的詩,大約很多人都會被嚇到。廢話少說,咱就來解剖下面這首詩吧:

《美麗是下載死亡的眼睛》/

────────────────────────────────
真是聳動的標題啊!《美麗是下載死亡的眼睛》?如果要用一般的文法來看作者的匠心?不通不通不通!呵呵,這麼網路世代的新潮標題…我們只好臆測:是不是?意思是:透過眼睛對網路的閱讀這件美事,下載了有關於死亡(消失、消逝、毀滅、結束)的事件?


星子們暈開眼眶,沿著夢生長
幾個城市編織神話
南方,雛菊的祭典熟透死亡
只有白蛾子的臉知道
打著草稿的詩還在,燃燒

────────────────────────────────
星子為什麼會暈開眼眶?沿著夢生長?
最有可能要寫的是:眼睛含淚,望向星空想起了一場夢…
南方應該是故事發生的方向?雛菊一詞給人單純又秋的感覺,卻接著祭典和死亡,意思是不是透過某種儀式/行為或慣性而完成了毀棄的結果/結局?
不過事件雖然結束了?感覺卻未終結(還停留著),因此才會有還在燃燒(作用著)的詩稿。白蛾子的臉使我想起一種有死人面容在鱗翅上的蛾,但作者應該是要引起撲火的聯想吧?


窗前紫藤攀爬的那一方,小花兒叮咚
誰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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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句的寫法真是令人激賞!尤其是那小花兒的叮咚狀聲寫法。小花兒當然是安靜的,卻因「叮咚」兩個字而活了起來,連花形和可愛也被聲音的聯想敲醒了!不過紫藤攀爬的方窗只是一個「故事的入口」,小花兒的叮咚也只是有關美好或春天的提醒,重點是窗外(已逝)的遠方時空,有個在天涯的人影…


前世你愛的那個姑娘,穿起
質感良好的舊衣裳,裙襬的風搖曳
水草擺渡天青色水塘
一隻貓迂迴一曲小調,午後纏繞
蔦蘿溫柔髮香,不經意時刻
踮著腳尖溜去遠方
────────────────────────────────
主角終於上場了,當然是那個宿命要被愛著的姑娘。這裡為什麼用「前世」?有兩種可能:一是指已經死去或逝去;另一個是指宿命。接下來寫的是她的詩經中在水一方的古典氣質,以貓的靈巧和小調的韻致來「提味」,最後卻「踮著腳尖溜去遠方」?(姑娘走了…)真是令人惆悵啊!


遠方麥穗尖端,美麗是下載死亡的眼睛。
(你怔忪地走過陸橋)
────────────────────────────────
這兩句寫的是視角,想像中有古典氣質的姑娘從視線中的遠方麥穗尖端消失了?而括弧中的文字則如一猛棒一棍把讀者打回了現實。走過路橋的是現實的視界,而且是怔忪著的狀態。


在不知名的遠方,你愛的那個姑娘
穿著很潮高跟鞋啄木鳥
來來回回敲著紅磚道,敲碎情歌
叫空氣的寂寞唱破了嗓
你愛的姑娘,將虛無的你湧入懷抱
狂歡,整晚淚光

────────────────────────────────
嚇!這一段把時空連結起來,姑娘由古代走到了現實中,還穿著很潮的高跟鞋?像啄木鳥(聲音)般走來?這姑娘到底是長得像舊情人或真的是宿世的投胎?還是愛戀的二部曲?可是情歌卻被敲碎了?連空氣也被賦予了寂寞的定義而破了嗓?
最怪的是,姑娘不擁抱真實的你,卻抱著「虛無」(主客易位),原來這裡的你是虛無,姑娘才是現實?)整晚流淚?可見這段愛戀是充滿了無奈,以悲劇收場?


翻過往事一道牆,忘了帶傘
的味覺,麻木灰色街道
城市浸泡日常的失望
站在傷寒背景下,愛的燈火
一盞接著一盞
死亡…

(你怔忪地走過陸橋)
────────────────────────────────
作者終於洩了底,原來寫的是一段往事?只是作者翻越回憶的牆阻回到過去,這裡說忘了帶傘?要說的是「被情感淋溼」,但另段卻用「的味覺」開頭?之後用了逗號隔開,接著「麻木灰色街道」。可能是這首詩裡最不自然的寫法,個人認為應該可以做更好的調整,尤其是「的味覺」三個字。
味覺當然不會被情感淋溼,麻木本是味覺鈍了的形容,卻為了要一併用來形容如行屍走肉毫無生氣的街道(下文可看出)而被移到了逗點之後?從傷寒的背景到愛的街燈一盞一盞死亡…都是為了表達出作者心情的沮喪和絶望。
最後又用括弧提醒了一次(你怔忪地走過陸橋),留下一個想像空間:到底是作者的幻視?看到不存在的男友「你」走過路橋?還是作者是那個惚神走過路橋而憶起這段情傷的「你」本人?只能留給讀者去臆測了。


當然以上的解讀全部都是我個人在強作解人的誤讀,這首詩的真正寫作背景和用意自然必會跟我的說明有所出入,不過這就是好詩的樂趣之處,能提供給不同的讀者不同的想像空間和「誤讀」的機會,對於沒有靈犀或不懂詩技巧或「磁場不同」的讀者,可能在起初的三兩句就用了變化球把他「三振出局」了!那能容許他盜壘或得分呢?

電影有一種「蒙太奇手法」,就是一種利用片段鏡頭的組合,呈現完全不同於原來鏡頭的內容,每個畫面的意義是由組合的鏡頭而非單獨的鏡頭所賦予的,這是一種並置和組合的藝術。詩有時也是這樣,用很多不同的意象或具象跳躍阻斷「非我族類」的閱讀習慣,在這點上說,詩語言是不親善的,是種「隔」和「障礙」,問題是:這種作者刻意設下的閱讀困難是「可解的」或「不可解的」?想必讀者若能跳/翻越過這道駭人的高牆,一定會有更high的快感吧?一笑。

台長: 路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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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風
颱風來了
要小心喔
2010-09-18 16:31:16
版主回應
不用擔心
阿里山會護著我們的
2010-09-18 21:10:56
(悄悄話)
2010-09-18 17:15:18
BRAVO!
2010-09-18 17:19:17
版主回應
^^|||
2010-09-18 21:15:07
5656
我讀文寫字都很直覺^^"
2010-09-18 19:28:15
版主回應


我也是很直覺呢
2010-09-18 21:15:46
子逸
就以心理測驗來說
有些需要靠第一直覺
有些則需再三研究其問的是什麼再做反應
但後者在思考中卻常有陷入矛盾的隱憂
2010-09-18 21:28:10
版主回應
沒錯

大部分的詩第一次唸的是感覺
也就是去感受它的意境美
之後如果不能全盤掌握或引起了興趣
才去做深入的了解
2010-09-19 09:04:19
昨夜微霜
我讀詩,
最在意是順口
順口了才能一路讀下去
如果,讀兩句卡三句的話
我會立即丟掉
再偉大的詩作,
都會成為遺珠

旋律美感牽引下
我會回頭再讀一遍
粗略感受作者想表達甚麼
如果扣住我,我會回墨反芻
自然,收穫豐富
且會定時回顧,看他有沒有新作

路痕說了很中肯一個現象
網路寫詩的人比讀詩的人多多

也看過一位知名詩人的感慨
他說,寫詩的人不讀別人的詩
詩人自己出版詩集,送給寫詩的朋友
這弔詭現象
我發現,他說得也很中肯

所以,有詩人這名詞,沒有詩人這行業。
2010-09-19 12:23:17
版主回應
詩和歌的淵源從詩經開始,幾千年了。即使英詩也重韻
旋律和節奏對詩是加分的
只是如果喧賓奪主了,會被視為歌而不是詩
即使沒有韻腳的詩,其實多半還是存在著屬於寫詩者個人的內在節奏

我總以為詩人只存在寫詩的當下
因此讀詩時,心中也會被詩神進駐
2010-09-19 12:43:33
昨夜微霜
這篇,我有認真讀喔
經過路痕大師導讀
一種豁然開朗,陽光出來了

路痕,你家是屬於我會回顧的報台。
2010-09-19 12:27:24
版主回應
感恩
2010-09-19 12:48:53
昨夜微霜
舉手
老師,我可以提問嗎?

讀詩有沒有「誤讀」這詞?之後呢
2010-09-19 12:39:10
版主回應
是不是誤讀?對讀者而言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讀者總以自己的經驗和邏輯去解讀模糊的地帶。有時誤讀反而比原意更有趣而深入...

除非詩是為了「傳達」,那就需準確地印證了。因為寫詩的大約不想被誤會吧?
2010-09-19 12:48:05
昨夜微霜
為了答謝老師的解答,先諂媚的獻上一枚小小束脩,請老師笑納!


〈情婦〉
她公開藏身在台下
偶爾,微笑
偶爾,迎接他得意的眼神
侃侃而談以及更多的神采飛揚
2010-09-19 12:45:32
版主回應
還以為送我一個情婦哩?呵呵
還真寫實呢
2010-09-19 12:51:07
(悄悄話)
2010-09-20 00:04:06
(悄悄話)
2010-09-20 11:26:45
(悄悄話)
2010-09-20 11:36:49
瀅瀅細流
昨日有朋友託我寫禪詩的新意,可否幫我瞧瞧,是否不當之處?不然就貽笑大方送到大陸了。先謝啦!
2010-09-20 14:44:16
版主回應
已覆
2010-09-21 09:07:54
(悄悄話)
2010-09-28 12:07:52
喜歡這首詩。
2010-09-29 09:45:49
版主回應
應該跟"漂"說去
又多一個知音了?
2010-09-29 11:14:05
(悄悄話)
2011-10-30 21:06:16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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