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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化,該是大部份初入門寫詩最易犯的毛病。有的人寫了一輩子的詩,還不知道自己只是詩的門外漢,在詩的門口罰站,得不到讀者的認同,得不到繆斯的青睞,都是以為自己分行的散文就是詩…
有些詩雖然不能在一個句子裡把詩質表現很好,但是卻能在整首詩營造出詩意或高遠的意境,這樣的散文化詩句我們也能認同它是詩。但是如果內容是散文化的句子,句子之間又沒空間,文字都把話說盡了,整首詩結束時,表達的意思也結束了,這樣的詩就是一篇散文無誤。
曾經對學生說過:要判別一首詩是不是散文?其實並不難,你可以把分行的形式回復成段落的形式,用正確的標點符號分隔開。如果本文的內容沒有思考的空間,文字之下沒有歧義或更深含意的隱藏,那麼這就是一篇散文而不是詩了。作者可以在寫成之後用這個方法自我檢驗。這裡再舉個散文詩和散文化的例子,讀者看看其中有什麼差別?並且試著把它改為較精簡的詩句:
黑暗之光(原題〈影子〉) /蘇紹連
我進入光,我就解體。我進入黑暗,我就縮聚。
我進入光,我透明了。我進入黑暗,我在吶喊。
我進入光,我誕生。我進入黑暗,我死亡
我和無數的蚊蠅一起焦慮的飛舞著
在黑暗和光之間。進入的就是出去
我和無數的人類一起忙碌的爭食著
這樣的句子雖然是散文,但是當我們在閱讀的時候便會不斷的思考文字底下的另一層含意,而整首散文詩中,詩人刻意用一些不尋常的詞句來營造成特殊意象,所以可以看出,這不是一般的散文而已。
再看看底下這首散文化的詩,這是網友deeplove的作品:
【情路】
情是一條沒有回程車票的路
付出去就是付出去了
只能一路向前
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瞬間
[妳會愛我一輩子嗎?]
[你會愛我一輩子嗎?]
戀人之間最愛一次次的確定和詢問
彷彿安全感永遠都不能確保什麼似的
我今天做了一個決定
要對你放心
我怕你失去自由時也同時失去翱翔的快樂
我倒願意被你牽繫束縛著一顆心
只有讓你確定著我的愛和繼續會依偎
你才能更無所顧忌的去衝刺人生
我能為你做的目前就這麼多了
吾愛
我相信的愛情
已經不是信誓旦旦的朝朝暮暮
我信仰的真愛
已然轉化希望彼此有豐盛人生
我希望你更好更寬闊
我希望我的愛能使你快樂
不再年少輕狂年紀
既無美貌也無多金的映襯
所以在一起圖的是什麼呢
無非是愛情的美好滋味
難得的是還有真心
這是一首對情人告白的心語,主要是基於對愛的觀念的醒悟而發出的表白。
作者可能由於長期心繫著愛人的一切,時而產生了不安全感而覺得些許疲累。
戀愛的男女往往有這種經驗:對情人愛得越深,醋勁越大,越怕一不小心對方因為受不了誘惑而移情別戀,於是緊盯對方甚至風吹草動都會杯弓蛇影。關心過度令對方窒息…這樣的敏感反而造成對方或彼此無形的壓力。
真正的愛應該是自由的!
只有彼此不以任何有形或無形約束的牽制下而仍能自然和對方心心相繫,矢志不移,這樣發出的感情,才是最強最真,最愉悅的愛情。
Deeplove舖陳出的文字正是對於這種情形的領悟和詮釋,可以當成年輕男女的指引或借鏡。這些字句的優點是感情真摯,表述流暢,說理很有說服力。字裡行間令讀者也能感受到作者的真心和誠意,使人有穩重和安心的感覺。可惜結構有些鬆散,可能是為了表達清楚詳細,所以太過散文化。
那麼,聿馬試著逐句把這首詩的語言加以精簡修改看看,可能會和原作者有點出入,因為只是就文字的層面,請勿介意。
【情路】
情是一條沒有回程車票的路→情路沒有回程
付出去就是付出去了→刪除
只能一路向前→刪除
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瞬間 →路的那端是闇暗的沉寂
[妳會愛我一輩子嗎?]→保留
[你會愛我一輩子嗎?]
戀人之間最愛一次次的確定和詢問→一次次的確認和追詢
彷彿安全感永遠都不能確保什麼似的→唯一缺少的是無期限的保證書
我今天做了一個決定→刪除
要對你放心→放了我的心也就對你放了心
我怕你失去自由時也同時失去翱翔的快樂→為了抬頭看你仍能在愛的天空翱翔
我倒願意被你牽繫束縛著一顆心→我寧願在地面用關懷守候
只有讓你確定著我的愛和繼續會依偎→我心中的線是最堅不可摧的鋼絲
你才能更無所顧忌的去衝刺人生→親愛的,這就是我能給你我的全部
我能為你做的目前就這麼多了→刪除
吾愛
我相信的愛情
已經不是信誓旦旦的朝朝暮暮→愛情不是信誓旦旦的朝朝暮暮
我信仰的真愛
已然轉化希望彼此有豐盛人生→真愛已轉化成未來的豐盛人生
我希望你更好更寬闊→當青春不再,當一無所有,唯我作擁抱你心,共享著你的尊榮(以下省略)
我希望我的愛能使你快樂
不再年少輕狂年紀
既無美貌也無多金的映襯
所以在一起圖的是什麼呢
無非是愛情的美好滋味
難得的是還有真心
整理之後:
【情路】
情路是單向道
闇暗的沉寂守候在路的那端
「你會愛我一輩子嗎?」
聲音在腦海中一次次的確認和追詢
如何用血簽結無期限的保證書?
讓愛成為自由的風箏
你在愛的天空翱翔
我在地面等待
心線是堅不可摧的鋼絲
信念是我的全部
愛不在朝朝暮暮
愛是未來的豐盛
當青春不再,當一無所有,
當故事已失傳…
在角落
你的尊榮
是我唯一擁抱的所得
修改別人的詩句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修改之後的模樣也不見得討喜,不過這裡為了提供大家做例證,使大家更清楚如何把散文變成詩,所以也只好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