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離開那張床,女人還懶懶地癱在那兒,一絲不掛,也沒有任何遮掩,你有一種感覺在心裡滋長,起初不明顯,隨著次數的累積,年歲的增長,越來越無法去忽視它…
於是你回想起剛剛自己主演的戲碼:先是下意識的撫摸她的乳房,然後刻意激起她的慾望,然後往下愛撫她的私處,甚至輕揉她最敏感的那小突起…所以她也來撫愛你的胸、你的腹,然後褪下了你的內褲,為了讓它更雄壯,所以她以口就你,然後你也燥熱難擋,你舔遍了她全身,把她搔弄得欲仙欲死,最後進入,和她比賽一場耐力的堅持,直到有一方投降酥軟…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你起初也不敢肯定。
女人躺在床上如靜靜的山巒,大異於方才的驚濤駭浪趣味,只眼睛對你望出淡淡滿足的月光。她當然不能明白你此時的感受。你於是詫異自己的感覺的「錯置」,為什為在這場纏綿之前你是一頭不悔的野獸,卻在事成之後超脫成為罪懺的聖徒?你是剛才那個你嗎?
此時無「關愛」!
你竟對她無一絲關愛,因為你心中充滿了失落和罪惡感…。你覺得你不像是人,而是一頭惡獸,你在向下沉淪而不是向上提升…你剛蹂躪了一隻羔羊;你想起佛教要人覺悟,這色身所帶來的聲香味觸法,都只是短暫如夢幻泡影的一場空,而你在永無休止的輪廻中起起落落,你無法上岸,你被六條繩子綑綁無力逃脫;你被前世今生的宿命糾結解不開桎梏;你被叫愛的牢籠關住找不到出口…
此時無關「愛」!
只當慾望被滿足的剎那,你才從最高峯跌落了谷底?不!你才從沉淪處提升到鳥瞰人生的高度。
你看到方才的你和她合演的一場泡沫劇。
你發現你和她所謂的愛,都只是一場短暫的我執,你後悔理性被感性綁架,你後悔人生被大大小小的慾望挾持,你後悔你和全世界的雄性動物沒兩樣,你不懂自制,你瘋狂縱慾,你用下半身思想…。
她的矜持盡卸除的時候,你才發現你像上了大當,剛剛的吸引力都消失無踪?這座華麗的殿堂有什麼好留戀的呢?也不過是一個不神秘的洞穴和兩顆乳房?也不過是具遲早衰老敗壞的臭皮囊?但更不堪更可悲的是你!你竟樂此不疲,一次又一次進出這肉池?一天又一天嚮往這波濤?一年又一年虛耗時光在這無奈的假象…她才沒有這麼大的魔力!是一種什麼力量在驅使你墮落?
你在快意的蓮蓬頭水花中覺悟,決定勇敢地向性愛宣戰。這絶對是真的!你發誓不再輕易揭竿而起危及性靈…至少,在下次經不起誘惑之前你是真的這麼堅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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