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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06 02:19:52| 人氣4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妖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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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虹走進樓裡時,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
  “你好。”我看準機會,從一邊走出來,擺出我最能讓人接受的微笑。希望她不至於尖叫起來。
  “你好。”她只說了一句,腳下卻沒停。
  “哪兒來?”
  “廠裡。”
  “馬小姐在哪裡上班的?”
  “絲廠。”
  我笑了:“是不是你只會用兩個字回答問題?”
  她停了停,看了看我,道:“可能。”
  她想越過我,我急了,攔住她,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榮幸請你吃飯?”
  “沒有。”
  她扔下目瞪口呆的我,顧自上樓了。

  “你發現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我灰心喪氣地說,“她理也不要理我。”
  “你的魅力不夠。”他笑了。他這時候還開得出玩笑,實在讓我佩服。我說:“你為什麼老以為是她乾的?我看不想。”
  “要不,是吸血蝙蝠?”
  我沒理他。我當了一回傻瓜,沒理由再當第二回了。
第二天一大早,樓下鬧成一片,我醒來時,胸口鬱悶得厲害,咳嗽起來,吐了一堆濃痰,痰裡帶了些血絲。難道我得了肺結核了?今天我又要上班了,大概廠長覺得養我實在不象樣吧。我洗了把臉,樓下的人已經鬧哄哄地上來了。
  又死人了?我打開門,一條極粗的漢子道:“喂,金美霞住在這裡麼?”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是誰?”
  “就是結婚沒多久,老公死了那個。”
  我恍然大悟,道:“噢,她住樓上。怎麼了?”
  “她今天要搬,說好了早上來搬的,叫我幹等可不行。朋友,你也知道,我們這碗飯可不好吃,你要不要搬家?這是我的名片,價格從優。”
  我接過他的名片,也沒看,塞到口袋裡,就下樓去了。在樓下,我還聽得到那個粗漢在大聲叫著:“金美霞,金美霞是住在這裡的麼?”

  中午,我蹲在地上吃著食堂裡打來的難以下咽的飯,車間主任領了兩個警察走過來,指著我道:“他這是。”
  那就是那一高一矮兩個警察。我站起身:“又見面了,又是什麼事了?”
  那個高個子摸出一張紙,道:“你有重大殺人嫌疑,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被他們塞進車裡,廠裡的同志們圍成一團,不過不是為了救我,只是象看猴戲似的看我蜷縮在車後面。我木無表情,讓自己的姿勢好受一些。

  還是那兩個警察。不過,這一句不是問話,是審訊。
  那個高個子打開一支很亮的檯燈,照著我的臉:“你的口味很獨特?”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就愛喝上兩口,別的也沒什麼特別。”
  他喝道:“老實點,我們有了確鑿的證據,你殺了馬文虹和金美霞!”
  我的心頭一顫。要來的,還是要來,可是我的臉上還帶了點笑意:“還是兩個?”
  “你不要自以為得計,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快承認吧。”
  我笑了:“你這話是誘供。”
  “***。”高個子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斯文,他從桌後衝出來,一拳打在我臉上。我猝不及防,被他打得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爬起來,放來椅子,道:“法律規定,警察不得動用私刑。”
  “放屁!你看見沒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再不老實,還要讓你吃生活。”
  “你想要我說什麼?我晚上爬到她屋裡殺了馬文虹和金美霞麼?誰見到了?是不是樓裡只剩了我一個活人了,就非是我幹的。”
  高個子還要動手,那個矮個子卻按住了他,道:“老陳,等等吧。”
  我擦了把嘴角的血跡,道:“還是這個矮同志聰明點,當心我告你。”
  “屁,”高個子鄙夷地看著我,“你告我有屁用,狗屁,揍你還不是象揍一條狗。”
  那矮個子道:“老陳,跟他多說些什麼。喂,你跟我來。”
  他把我帶到拘留室裡,把我扔進裡面,道:“你也不要太器張,要知道,黨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歷史早就證明了。”
  
  第二天,那個高個子十分和藹地向我賠禮道歉,因為他們又發現了“確鑿的證據”證明是馬家騏殺了人。一切都有了圓滿的解釋,馬家騏因為反對兒子與徐嫣交往,把趁徐嫣先在一樓等他兒子時殺了徐嫣。因為也只有他才會知道,徐嫣和馬文江常在一樓空房裡效魚水之歡。他兒子被徐貴揪掉了下體後,他懷恨在心,因此為了報仇殺了徐貴的老婆。他的老婆性慾旺盛,因為馬家騏越來越滿足不了她,就把那個新郎勾上了,結果被馬家騏發現,殺了那兩人。至於馬文虹和金美霞,她們早在中學裡就已經建立了超越友誼的關係,也就是累斯班,俗稱的女同性戀。金美霞結婚後,仍然不願離開馬文虹,所以他們一對新婚夫婦要住到這麼套舊房裡來。馬家騏因為對這個女兒徹底失望,所以趁她們晚上睡在一起時殺了她們兩人。由於他有很方便就能從馬文虹的鑰匙圈上找到金美霞家的鑰匙,所以他要進入金美霞家是很容易的。而且,他本身是個十分內向、十分脆弱的人,據警察估計,他一定有了精神分裂症,據他單位裡的人說,他曾宣稱他女兒是個吸血鬼,可是他的狂想症已很深了。
  這些複雜的人物關係把我搞得昏頭轉向。我唯唯地聽著,直到他說完。
  當我第二次走出警局,在我的心裡,充滿了厭倦。
  我又在外面喝了一頓。廠裡多半已經做不下去了,這也讓我失落。回到樓裡,天已經黑了,在空盪蕩的樓裡,我開著門,想著不過幾個月,這兒幾乎已經死光了,這麼一層樓,只剩了我一個人。興奮的,也許只有城建局的拆遷辦吧,因為釘子幾乎一下子全沒了。如果按得益者算,城建局該是第一嫌疑人。
  我關上門,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金美霞和馬文虹的死,在警察告訴我以前,我並不知道。可是,我卻對那個高個子說“晚上爬至她屋裡殺了馬文虹和金美霞”!從這話裡,我是知道她兩人是一塊兒死在房裡的!
  天並不太熱,但也不冷。可是,我身上,卻起了雞皮疙瘩。
  我躺下了。

  “你是我的。”
  風吹著,黑色的。在黑暗中,我看見一個瘦小的人影站在黑暗中。
  那是個裸身的老婦。
  她向我伸出手,摸到了我的額上,我看見了她手臂上象蚯蚓一樣的血管,在皮膚下活了一樣在不停地跳動。她的乳房象兩個空了的面口袋掛在胸前,在風中就象鈴當一樣晃動。
  “你是我的,我的。”她笑著。如果從一個年輕女子嘴裡說出來,那是句多麼讓人心襟動搖的話啊,可是,現在,我只是恐懼,好象是沉沒在深不可測的黑水裡,呼吸也困難。
  “我說過,你會回來的。你永遠都是我的。”
  她的長長的指甲刮在我臉上,讓我感到一陣刺痛,我想躲開,可是,她那隻爪子一樣的手毫不遲疑地伸過來,以只有噩夢中才有的與她的年齡不相稱的力量,抓住我的肩膀。
  “你是我的。”
  她的臉湊在我眼前,張大了嘴,看得到她嘴裡,那些因為蛀洞而變得黑黑的一口爛牙中,一條細長的鮮紅色舌頭在嘴裡卷動,帶著一股腐壞的惡臭。她鐵一樣的手抓我我的手腕,用她的右手那利刀一樣的指甲劃了一下我的手腕。我腕上的皮膚象熟透的水蜜桃皮一樣被劃開,血就同固體一樣冒出來。只是,毫無痛感。
  這個太有虛假感的噩夢讓我毫不羞恥地大叫起來。然後,我醒了。
  我象炸屍似地直挺挺地坐起來。外面。月亮又很亮,今天又是個好天。玻璃窗關上了,月光在玻璃上象蒙了一層薄膜。我只覺心有餘悸,再不敢睡了,和衣坐在床上,看著外面。
  月光透過窗子,照在梳妝檯的鏡子上,又映到地上,破碎的。
  等我醒過來時,我發現我就坐著睡了大半夜,天早就亮了,陽光映在梳妝檯上,也只是一件破傢具而已。我第一件事就是看我的手腕,自然,手腕上只有那道很久以前不知什麼緣故留下的傷痕,並沒有新的傷口。
  我看了看鐘,已經是下午四點!我居然坐著睡了一個白天!這件不可思議的事讓我極度憂慮,我懷疑我是不是住在這幢樓裡患上了神經衰弱了。
  這時,有人敲門。
  
  門外,是提了瓶酒的王強林,一手還抓了一個油膩膩的紙包,神色很憔悴,鬍子拉碴的。
  “好久不見,剛回來?”
  “***,”他說道,倒不再咬文嚼字了,“這些天的缽頭飯可真不好吃的。你這混蛋,一樣玩了她,就因為玩得比我早,就什麼事沒有。”
  我瞪著他:“媽的,想找碴?”
  他呆了呆,道:“不是,在裡面呆久了,說慣了。我哪會怪你,又不是你的事,我一出來就找你喝酒來了。反正,明天我就下海南,再不回來了。”
  我笑了:“那好,喝吧。你帶了點什麼?”
  “豬頭肉。”
  他擠進來,道:“媽的,你弄了張小桌子?”
  “前兩天揀的舊貨。”
  我把凳子讓他坐,自己坐在床上。他倒著酒,我在他身後的梳妝檯鏡子裡,看到他的後腦勺頭髮也少了不少。
  “真想不到會是馬家騏。回頭想想,卻又什麼都合得上。”他喝了口酒,有點大舌頭地道:“在裡面根本沒酒喝,媽的,憋得好慘。那天我玩過她,看見拐角處有個人影,我還以為是你呢,想再找補一點,沒想到是馬家騏。笨,女人哪是用來殺的。”
  “你看見有個人?”
  他又倒了杯酒:“說這個幹嘛,喝吧喝吧。”他又喝了口酒,忽然尖起鼻子道:“你這屋裡怎麼有股臭味?”
  我嗅了嗅豬頭肉,道:“肉沒壞啊。”
  “不是熟肉,是種爛肉的味道。”他又喝了口,道:“大概是我鼻子有問題了,反正,裡頭也是香臭不分的。不過,我覺得,那個凶手,還不是馬家騏,至少不全是他幹的。”
  “誰?”
  “殺人的人。”
  我笑了:“你這是句廢話,難道不是你就是我了?”
  “當然不是,”他突然正色道,“是鬼。”
  我笑出聲來:“我聽馬家騏說是吸血鬼乾的,你說是鬼,你們都是在見鬼。”
  他道:“你知道你這屋以前是誰住的?”
  “不知道。你知道?”
  “我在裡頭跟一個老警察混得挺熟,他告訴我,二十年前,你這屋住了一個老太婆。她一個人住了好多年,從沒見她出過遠門。那時人警惕性高,報告說她老是倒做好的米飯。”
  我道:“吃不完倒掉又不是犯罪,怎麼了?”
他很神秘地說:“以前,她老是帶一些小孩回家。這也不奇怪,可誰也沒見過她帶小孩出來。”
  我打了個寒戰。隱隱的,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有一天,就是我住那屋裡的,忽然聽到一聲慘叫,一個小孩衝出來,幾乎把人嚇死。那個小孩瘦得皮包骨,臉也白得跟骷髏一樣,沒一點血色。儘管那老太婆出來追,可是那個小孩跑得太快了,沒追上,反倒讓人看見了她屋裡。”
  我慢慢地道:“屋裡有什麼?”其實我不用問,因為,我在他身後的鏡子裡,看見了一個花白頭髮的髮髻正慢慢地伸上來。那個人該是站在我身後,可是,從王強林眼裡,他根本什麼也沒見到。我嘴裡的話,也幾乎帶著寒意。
  “都是血!”他一仰脖,喝了杯酒,又倒了一杯,道:“這在這梳妝檯前,一大灘血。”
  “後來呢?”
  我已經渾身癱軟,因為那個髮髻已經伸得很高,我可以從鏡子裡看到那個老婦人惡毒而帶有笑意的眼睛了。
  “當時不知怎麼一回事,後來來了兩個警察把她帶走了。對外面說她是賣淫,說也好笑,她那一大把年紀,那張桔子皮一樣的臉,她就算賣也沒人買啊。那個老警察說,那個老太婆其實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邪說,說是喝人血可以長生不老。那些米飯,都不是她吃的,是煮了來給那些小孩吃的。她騙來小孩,就在小孩手腕上……”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一刀,然後天天喝一些。那些小孩死了,她又把屍體切成一塊塊,帶出去扔掉。喂,你那臉怎麼這麼怪?”
  我摸了摸臉,道:“沒什麼啊。”
  他嘟囔了一句:“又玩女人了吧?還被人抓破了一道口子。”
  我象渾身浸入冰池中一樣,冷得發抖。王強林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我看見,鏡子裡,那個老婦人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而我的眼,正盯著王強林的……喉嚨,我的嘴裡,兩顆犬齒也正慢慢伸長。
  我站起身。王強林驚愕地抬起頭看著我,忽然,他張大了嘴,似乎想喊叫,可是,我猛地撲過去,抓住了他的頭。平常,我絕對不會如此敏捷,我湊上前去,咬住了他的脖子,我那兩顆尖利的犬齒已經刺破他的皮膚,刺破他的大動脈,血一下涌入我的嘴。我恬不知恥地大口大口喝著,幾乎要嗆著。
  王強林幾乎沒有掙扎,就已經不動了。我在喝著他的血的時候,看見鏡子裡那個裸身的老婦正無聲的笑著,胸前,乾癟的乳房象兩隻口袋一樣擺動,她的眼裡,是包不住的惡毒的笑意。
  喝完了王強林的血,我扔掉他屍首,抹了抹嘴。在鏡子裡,那個老太婆還在粗野地笑著,我也咧開嘴,笑了笑,在王強林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
  我換了件衣服。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裡充滿了悲傷,也許是我身上殘存的人性還在讓我內疚,可是,另一種自鳴得意的瘋狂象一株有毒的植物一樣慢慢長大,我從容不迫地洗淨,擦乾,換上乾淨衣服,拿了些錢,走出門前,又把能燒的東西都抖松了扔在地上,點著了。
  我走在街上,月光亮得凄厲慘白。我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漫暖的血腥味,都是從那些健康而豐滿的人體上散髮出來的,象絮狀一樣飄散在空氣中,甜美而芳香。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擠在人群中,看著火舌吞沒了那幢樓,憂鬱地露齒一笑。
  月亮依然圓而亮。 (完)

文章裡有色情不是我本意,而是故事情節需要,特此聲明哦!

台長: ☆殘念♥ 呆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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