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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羞羞臉

文／吳娟瑜

最近到某公司演講，一位上班族提到不成材的兒子，他感到非常洩氣：「二位數進位法教了這麼久，到現在還不會。」

「孩子是小學幾年級？」我好奇地問，「他現在幼稚園中班」，這位年輕爸爸一脫口而出，全場同仁都「哇！」了一聲，我也嚇到了。

「孩子是小學幾年級？」我好奇地問，「他現在幼稚園中班」，這位年輕爸爸一脫口而出，全場同仁都「哇！」了一聲，我也嚇到了。

拜託啊！才五歲左右的小朋友，要如何算出「23+19」等於多少的答案。說不定有些晚熟一點的孩子，連1、2、3、4……10都還數不清楚哩！

不想輸在起跑點

「為什麼要如此提早教他？」

「競爭力！」這位年輕上班族講到兒子，他自有一套教育計畫，他不想讓兒子輸在起跑點，「必要的時候，我還會體罰他」，爸爸又說出另一句令我驚嚇的話。

接著，我開始分析過度壓力可能造成兒子在學習上的退縮。遺憾的是，在那樣短暫的時刻裡，我無法立刻讓這位上班族父親改變他的觀念與想法。

老爸想和解

就在我準備坐上包車離開時，一位瘦高的年輕男子靠過來，他說：「吳老師，我就是剛才那位『競爭力爸爸』的兒子。」

剎時之間，我迷糊了，剛才「競爭力爸爸」不過30多歲，怎麼可能有一個20多歲大的兒子？

「不是，不是，吳老師，我是說『好像是』，我爸爸也是從小對我功課要求嚴格，常因為數學沒考好而挨打，打到國中還在打，我很氣他。」

「現在爸爸和你的關係怎麼樣？」我接著問。

「不怎麼樣，最近感覺到他好像想和解關係，我下班到家，他會噓寒問暖，可是，我就是不想理他，他一靠近，我快速轉身離開，我不想聽他說話。」

「看在吳老師的面子上，可以給老爸一個機會嗎？」對方沒料到我會這樣說，也有點手足無措。

我看他默不作聲，又補上一句：「要原諒一個人真的不容易，這是需要時間，不過如果跨過那一步，你的心理障礙減少，工作成就也就會更大。」他睜大了眼睛，陷入沉思。

心靈上的石頭

這確實是微妙的人際關係，一般而言，能夠得到父母肯定和祝福的孩子，在職場上，不論是人生目標的設定、專業能力的培訓，或是自我驅策的動力，就是比較明確、比較具體。

若是碰到強勢的父母，或是一路否定自家孩子的父母，那麼，這樣的子女，無論怎麼奮發向上，無論怎麼排除萬難，心靈上那顆大石頭，總是懸在那裡，成長速度也會比較慢。

我的老公最近出席一位資深教授的追思禮拜，他感觸極深，原來資深教授留下一封給家人的信，其中提到：「年輕的時候因為傾全力工作，陪伴兒子的時間少，對兒子在管教上採取嚴厲手段，在時日無多的此刻，愈來愈感到抱歉。」

老公說，當友人代表資深教授唸出這段話時，只見資深教授的兒子深受感動。這遲來的道歉，總比沒有道歉的好，可是我也納悶：「這些話語在生前不能把握機會當面講開來嗎？」

確實，對有些嚴謹的長輩，一向不習慣說些溫柔體貼的話，再加上「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態作祟，他又如何快速轉化成為尋求兒女諒解，和解彼此關係的老爸？

獲得人生喜樂

趁此機會，我給了老公一個白眼，並且說：「幸虧你現在成為慈眉善目的好爸爸，否則，像你以前那樣硬脾氣，對兒子又那麼兇，看現在有誰要理你呀？」

老公聽我這樣說，他沒吭氣，因為他確實看出兒子因為老爸的回頭和解，大家關係愈來愈好，兒子的工作表現也愈來愈順利。

這些話我沒有說給男子聽，因為車子準備啟動了，匆忙中，我拍拍他的肩膀，並且告訴他：「好啦！好啦！對爸爸再好一點點，他若靠過來，你就轉身面向他，並且說：『老爸，你今天過得好嗎？』，你練習做爸爸的爸爸，教他怎麼做爸爸，你會看到你們關係的改變，也會感到人生的喜樂和工作的成就感，加油嘍！」

坐上車，看到窗外瘦削的男子對著我招手說再見，我把車窗搖下來，大聲地喊著：「祝福你們啊！」

<本文轉載自由時報副刊 幸福上班族-文／吳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