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說了個隱喻,給一位小朋友聽。
那位小朋友很特別,
有一種俊秀的靈性氣息,
從頭到尾,眼睛一直盯著我,帶著笑。
一開始,我要他寫自己的名字在畫紙上,
他寫了大大的自己的名字,
然後我問:「還有你身邊的重要的人呢?也把他們的名字一起寫出來吧!」
他說:「沒有了,我身邊沒有其他重要的人了。」
「嗚?」我好奇:「那你跟誰一起住,生活裡,誰住在你身邊?」
「有啊,」他很自然:「我的媽媽跟姊姊。」
他寫了媽媽跟姊姊的名字,小小的,相較於他自己的名字。
我問:「你爸爸呢?」
「不知道,我爸爸失蹤了。」他寫下爸爸的名字,
然後,他又說:「我媽媽說其實我親生的爸爸性....」,他寫下另外一個姓氏,
然後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最後我又問:「那你們家有其他男人嗎?還是你是唯一的男孩,陪媽媽和姊姊」
「有,我還有個乾爹,跟我們住。」他在紙上,補充上媽媽男友的名字。
於是我開始進行我的一些流程,
但我心裡一直想說一個故事給他,
我看到一個畫面,是一個人,單獨地住在一顆星球的故事。
這故事直到最後我才有機會說,
中間我們經歷了許多歷程。
當我開口說故事,我畫了一個圓圓的藍色星球,
一開口,就變成小王子的故事了。
我問:「小王子的故事你聽過嗎。」他興奮地點點頭,眼睛繼續凝視我。
我說:「我今天要說的小王子的故事可能會有點不一樣。」
♡
小王子住在一個小小的星球,
這星球很小,他步行一週,剛好24小時,
這星球有個深藍色的湖,裡頭不曉得有沒有其他生物,
這星球有個高高的燈塔,24小時,都會放出光亮的燈,
提醒星際的旅行者,這裡有個小小的星球,不要撞上喔!
小王子在星球裡,最重要的朋友,就是一朵美麗的玫瑰花,
這朵玫瑰花,美麗、脆弱又驕傲。
小王子每天照顧這朵玫瑰,他為她澆水,他為她唱歌,
因為這星球很小,所以每天在一些時刻,會有很強大的風,
小王子都會用他的斗篷,為玫瑰遮住大風。
但是玫瑰經常不快樂,
當小王子晚點去澆水,玫瑰會抱怨:「為甚麼這麼晚來。」
當小王子給的水多一點,玫瑰會說:「太多了,我不喜歡。」
當小王子很費心擋風,玫瑰常說:「你的斗篷不夠,我還是很不舒服。」
雖然這樣,小王子還是很愛他的玫瑰,還是很願意照顧他的玫瑰。
直到有一天,小王子的星球來了一陣怪風,
風把小王子吹到地球來了,小王子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廣大的麥田。
小王子沒有什麼不適應,就是很想念他的玫瑰。
他的玫瑰好嗎?有誰會為他擋風?
除了想念玫瑰以外,
小王子還蠻適應在地球的日子,因為他很習慣孤獨。
直到有一天,有一隻有著金黃色尾巴的狐狸過來,
「哈囉,你可以當我的好朋友,照顧我嗎?」
小王子有些哀傷的說:「對不起,沒辦法,我的心已經給我的玫瑰 佔 據 了。」
(當我講到玫瑰時,小男孩主動補上佔據,這兩個字。)
狐狸說:「我可以懂你的心情,但是,你只要每天每天,用一點點心照顧我,
那麼,我的顏色,我的樣子,我的微笑,就會慢慢地入你的心,
你的心也會打開,讓一點點位置給我,
而你的玫瑰,還是繼續在你的心裡,佔有最重要的位置。」
於是小王子真的這樣做了,
他會去摘毬果來餵狐狸,跟玫瑰不一樣的,狐狸會充滿感動的說:「謝謝你的照顧。」
小王子一天天照顧狐狸,他越來越能看到狐狸的毛色,就跟黃金的麥田一樣閃亮。
小王子有時候找不到毬果,狐狸會說:「沒關西,還是要謝謝你的關心。」
小王子有時後晚點到,狐狸會說:「等你來,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因為我記得你的友善」
小王子有時候給的毬果乾掉了,狐狸說:「能得到你的照顧,我真心感謝。」
慢慢地,狐狸會陪著小王子看著遠方的星球,說說玫瑰花的事,
狐狸也會跳舞給小王子看,他喜歡小王子純真的笑臉。
有一天,又來了一陣奇怪的風,
小王子回到了他的星球,
他的玫瑰花有些憔悴,看到小王子回來又傷心又高興。
小王子繼續照顧他的玫瑰,但這回,小王子不在意玫瑰的抱怨,
他說:「我給出我能給的,這樣,我就心滿意足」
他的心也會想念,遠方的狐狸,
但他想念狐狸時,沒有心痛,也沒有哀傷,
因為,他和狐狸之間的記憶,充滿了謝謝,彷彿,每一次的給與收,都平衡了。
♡
說完故事的時候,我覺得小男孩與我的意識在一種美妙的合一狀態,
我望入他的眼睛,用只能耳語聽見的聲音對他說:
「跟媽媽說謝謝吧~ 不論她給你的照顧是什麼?」
「媽媽一直把你留在她的身邊,不論她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變故,她一直沒離開你」
「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每天練習,跟媽媽說3次謝謝,像狐狸一樣,
試試看,21天,會有什麼神奇的變化。」
小男孩微笑地點點頭,有種訂立契約的表情。
事實上,在說故事前,我給他朗讀了一篇文字,
那是我手寫,要他的母親每天睡前朗讀給他聽的話語: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孩子,在我心裡你很重要」
「孩子,......」
♡
在社工的報告裡,
這孩子在學校有情緒障礙,
在家比較壓抑,疏離。
我試著把這幾個不同面貌的他放入心裡一起了解,
這是個很敏感的孩子,
他在學校的哭泣或偏差行為,
會在他失去與人的聯繫時發生,
我試著讓他敞開,願意,與人,多一點,互相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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